房。实际上除了病房里的景象,我根本就没见过这家医院其他区域。噢,不是所有其他区域,至少我躺在病房里还能看到病房外走廊的天花板。
地板、墙壁也都是淡黄色,走廊明亮又宽敞。出了病房,迎面就是大概到人腰部高度的窗户,窗外能看到螺旋楼梯。我坐在轮椅上看不到楼梯底下的景色,多半是中庭吧?走廊右侧是护士站,最深处就是电梯,左边则是一排病房。护士推着我往左边走。
午后,走廊上人影寥寥无几。有几个和我一样穿着住院病服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老年人。护士推我来到一直走到尽头,然后向右转。
我注意到走廊上有楼层标志,写着“4F”。原来我住的是四楼。
向右转之后再次走到尽头,护士就再次推着我右转。这次右转后,没多远就看到了卫生间的标志。我要进的是多功能卫生间。
很遗憾,我人生头一回坐轮椅,没法运转自如地操作轮椅,结果还是得麻烦护士帮我上厕所。不过这次我已学会了操作步骤,以后就可以一个人自行上厕所了。
上完厕所,护士推着我走同一条路回到病房。我躺回床上,向护士询问道:
“不好意思,请问我可以坐轮椅去户外吗?”
护士用不乏警戒心的眼神看着我,回道:
“只能去中庭和楼顶,不能到医院外面。”
“警方的人跟我说希望我可以去现场旁观他们做勘察。”
护士冷淡回应:
“我还有其他病人要照顾,不可能带你出去。”
她说的自然是正论。看来哪怕我在护士帮助下坐上了轮椅,还是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去现场旁观警方调查。说完,护士就把轮椅留在病房。
——于是,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夹起今日份的BonBon巧克力,放入口中——是咸味——又盯着白色小盒子里那张留言卡片。
在过去三年里,日坂君没有参加过羽毛球大赛……这张卡片有何含义呢?我自言自语道:
“就是说小佐内同学和健吾联络过了吗?”
我遭遇的肇事逃逸事件和三年前的肇事逃逸事件之间恐怕不存在什么特殊关系。纯粹只是因为那条路很危险,是事故多发地带罢了。理智思考就应该是这样,然而,我却无法不去在意这两起事件的相似之处。小佐内同学估计也是如此吧。所以,小佐内同学就去探查日坂君的信息了。
根据小佐内同学留下的有限文字,日坂君没有参加高中时代的羽毛球大赛。小佐内同学肯定明白这则信息背后隐藏着重大意义,因为我明白了。
也就是说,小佐内同学已经知道健吾跟我说过日坂君自杀了。
……日坂君没有参加大赛这件事,我暂时想到了几种可能性。
一,日坂君在肇事逃逸事件后没有后遗症,可是却有其他因素导致他无法发挥实力,又或者令他丧失了参赛热情,因此他在高中就没有继续打羽毛球。又或者,他其实还在打羽毛球,只是水平下滑严重,连大赛出场资格都拿不到了。
二,日坂君到其他县上学去了。小佐内同学的调查结果只是本县的大赛记录。我并不知道日坂君升学方向,也许他还在其他都道府县活跃着呢?这是很可能的事情。
三,日坂祥太郎在三年前就已经不在人世。
“……即使那样,即使那样的话,也……”
即使第三种可能性就是真相,也应该和我毫无关系才对。我跟这件事没有关系。我的行为只是再细微不过的小事啊!要如何证明呢?我躺在床上继续回忆过去。
我们发现日坂君在事故发生一瞬间还有个神秘“同行者”。日坂君让目击者缄口不提这个同行者的存在。于是,我们决定再次寻找羽毛球部二年级学生藤寺君这个目击者问话。那天是周日,我们来到车站。那天没打算去学校,因此,我和小佐内同学都穿了私服。我记得自己穿的是深蓝色短袖衬衫和卡其色直筒裤。小佐内同学穿的是什么来着?
我打开笔记本,随手翻了几下。当然,这上面是不会有答案的。我拿起笔继续往下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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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尾君信守承诺去找了藤寺君。我本打算在明天上午就见面,可藤寺君好像还有其他事,只好约在了下午。
这是第二次找藤寺君谈话。
第一次,藤寺君在我眼里还只不过是碰巧目击事故的学弟。他接受了警方大量问讯后又被学长问话,因此态度有些抵触,不免让人心生怜悯。
可随着调查深入,我发现藤寺君非但不是可怜的学弟,而是个能够巧妙回避我的问题的有趣对手。第一回合是我准备不周,被他一记直拳撂倒。这一回合我想一举夺回点数,但假如有裁判在的话,估计藤寺君还是能拿个十分吧。但其实我已经知道藤寺君手里的底牌了。我一定要让他全部说出来。
我在某家书店里漫无目的地浏览汽车杂志。我心里想着会否看到有关那辆没装防抱死系统的蓝色轻型厢型车的线索,随手翻了几下。自然是没有看到任何线索。我掏出手机,差不多到会面时间了。我把杂志塞回书架,转过身去。
小佐内同学就站在我身后。我不禁叫了出来,情绪动摇溢于言表。
“你干嘛不声不响躲在我后面啊!”
小佐内同学双眼一下子湿润了,目光里透露着受伤的感觉。
“我没想躲……我,我刚刚想跟小鸠君打招呼,你就……”
她这是真话吗?我一时间无法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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