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内同学已经背着黑色背包走到了我身旁。我心中一惊,但脸上不作表情,只是指了指体育馆。小佐内同学顺着我的手指瞟了一眼,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
“是打羽毛球的声音。”
“日坂君是住院了,可藤寺君说不定就在里头。”
小佐内同学嘴角微翘。
“行动很快嘛。那赶紧去找他吧。”
直接上门找人确实是堂堂正正的做法,可我认为这件事还是得谨慎处理为妙,不能操之过急。
“如果藤寺君答应了日坂君要保守秘密,就算现在直接去找他问话估计也问不出所以然。不知道三年级社团成员有没有退社,假如没有,那我的同学牛尾君应该会在里头。先找他问问比较妥当。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撬开藤寺君的提示。”
这个迂回战术足够慎重,但是不是不大合小佐内同学的心意呢?然而,小佐内同学并没有提出反对。
从外面进不了体育馆。于是,我们二人拉开一段适当的距离,再次走进教学楼,经过无人的走廊,又从保健教室外那张要注意牙齿卫生的海报眼皮底下通过,穿越教学楼与体育馆间的通道,来到体育馆的铁门外。现在,铁门大开。
门内就是女子篮球部和羽毛球部的成员。看样子,羽毛球部并没有将男女分开训练。他们正在进行男女混双练习。
不能穿拖鞋进体育馆,要么换上体育馆专用的运动鞋,要么就得赤脚,连袜子都不能穿。我们既没有换运动鞋,也没有赤脚,而是选择站在门口朝里张望。小佐内同学越过我的肩旁,探头问道:
“哪个是牛尾君?”
我一眼就找到了他。他就是此时在球场上挥舞球拍的四个人之一。我不动声色地抬手悄悄指了指牛尾君。
牛尾君在教室里不算是引人注目的学生,也不是受欢迎小团体的成员。不论是体育、学习、文化祭,他都没有做过什么醒目的事。但他现在却是场上四人里最淡定的一个。其他三人统统努着劲头,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力气训练。唯独牛尾君一副从容不迫的架势,面对来势汹汹的羽毛球,他就那么随手一挥将其掉头。不论对手是大力扣杀还是往刁钻角度劈吊,牛尾君都易如反掌将羽毛球击打回去,宛如在做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与此同时,哪怕对手回球的破绽大到连我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的地步,牛尾君也不会发力击杀。看着看着,我总算看懂了,他这是在给后辈当陪练。
我又看了眼坐在体育馆墙边的其他社员,没有看到藤寺君的身影。莫非他不是羽毛球部的人?
有个满脸青葱气息的男生手持秒表,想必是一年级学弟吧?他大喊一声:
“停!”
这时,羽毛球刚好飘在半空中。牛尾君挥舞球拍正在作扣杀的架势,听到这声“停”,在最后一刻收力,用球拍接住了羽毛球,说:
“好,交换。”
他走到球场外,从背包里取出毛巾擦汗。球场上换了四个人,牛尾君抬手一挥,说:
“开始!”
这场训练比赛开始没多久,牛尾君就注意到了我们。我轻轻摆手示意,牛尾君多少显得有些吃惊,但脸色倒没有变难看,应该是心里并没有不爽。他走过来对我说:
“哦,小鸠,你是来体验社团活动吗?”
我和他一样是三年级,再来体验社团未免太迟。因此牛尾君这句话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专属三年级学生的玩笑。
“很抱歉在你社团活动时来打扰你。牛尾君,你这是在带后辈训练吗?”
“嗯,毕竟我是队长嘛。”
原来他才是队长吗?
“诶,那日坂君是?”
“我有跟你说那家伙是队长吗?噢,对哦,我跟你说的是王牌啦。”
队长和王牌是不一样的。似乎除了队长和王牌,还有个部长。我对这个部长稍稍产生了一点好奇。
牛尾君又说:
“所以你有什么事?”
看来牛尾君并不觉得我们来是给他添了麻烦。但在这里还是没法聊太久。球队既然训练时,我不可能拉住队长在一旁说个不停。于是我决定不再浪费口舌,直接先向他介绍小佐内同学。
“这是……”
刚举起手指,我就发现自己的手指前方,空无一人。
这怎么可能呢?刚才她还在我旁边来着。我转身看向通道,通道里也没有人。她消失到哪儿去了呢?
牛尾君皱眉问道:
“你怎么了?”
“不是,还有个人跟我一起来的……”
我一时窘迫万分,喉咙发痒,好想咳嗽。她不见了,这话我也就没法说了。有个想要复仇犯人的同年级同学什么的,该不会是只有我一个人能看的幻觉吧?算了,我还是说点现实话题吧。
“有关日坂君的事故,我弄清楚了不少疑问。”
刹那间,牛尾君的脸色变难看了。他这副样子分明在说“你怎么还在干这个事”。但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只是默默点了点头。我继续说:
“可是还有很多疑问搞不懂。虽然我二年级的时候和日坂君也是同班,可我真的不大了解日坂君这个人。牛尾君,你和他都是羽毛球部,应该更了解一些吧?”
“我其实也跟他不是很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