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犯人有这个锁的钥匙,他就可以开车躲在下面的河岸地,等事态冷却再掉头往回开。这样就不会被便利店的监控摄像头拍到了。小鸠君,你是不是正在这么想?”
“不行吗?”
“按这个思路,撞我……撞日坂君的人就是这个河流管理办公室的人,也就是管理这里的钥匙的人。”
“假如犯人真的利用了这条坡道,那么确实,谁能利用坡道,谁就是犯人。”
小佐内同学一脸不信服的表情。我比出一根手指,继续说:
“假设河流管理办公室那位保管钥匙的人就是肇事逃逸的犯人。伊奈波川现在是汛期,通往河岸地的坡道会上锁——也就是说,那位犯人开车来堤坝道路就是为了来给坡道入口上锁。那个人拿着钥匙,开着天蓝色厢型车,引发事故,逃避了救护伤者的义务,满心只想着逃跑。这个时候他想起自己手头就有坡道入口的钥匙,他就开车进入坡道。你说那天河水水位几乎漫过了河岸地,对吧?”
小佐内同学点了点头。我接着说:
“那么,犯人就没有在河岸地开车。他只是利用坡道掉了个头,掉头后再用钥匙锁上坡道入口。警方确实封锁了单向车道,指挥来往车辆交互通过事故现场。那犯人就只是碰巧运气超棒,在警方眼皮底下再次经过事故现场,朝着便利店相反方向开走,堂而皇之地开回普通道路。”
“你真的认为事情是这样吗?”
我耸耸肩。
“这个逻辑的最大疑点在于为什么犯人会不选择继续笔直前进。堤坝道路是一条直线,笔直前进就必定要经过‘七屋町店’,不可避免地会被便利店监控摄像头拍到。可犯人如果就是河流管理办公室的人,那他也许早知道继续往前看势必要被监控摄像头拍到。比起往回开被警方当场抓获的风险,那家便利店摄像头的风险更大。他应该就是这么考虑的……虽说这种考虑方式是有点奇怪。可这就是排除所有可能性后,剩下的唯一可能性了。”
小佐内同学紧闭双唇,低头不语。她该不会有点生气了吧?我还是先解释一下好了:
“我可不是在拿这件事当推理游戏。我只是想把可能性都罗列出来。”
“你看起来很开心哦。”
“别这么说嘛。我只是不想忽略任何可能性。”
小佐内同学不再说话,转身朝自己负责的那一侧小段走去。我也回到河流一侧的小段。
*******
伊奈波川渐渐蜿蜒,堤坝也随之曲折。不过引用小佐内同学的话,“在概念上依旧是直线道路”。
差不多走了有一小时,河边小段算是走到了尽头。
确切来说,小段本身没有断,只不过上面长满了藤本植物。除非用割草机,否则人就一米都走不动了。怎么这边草丛突然这么茂密呢?很快我就找到了答案。原来从这里开始不再有混凝土消波块,草木便可随意生长。
事故当日,小佐内同学是在这一侧走,她应该知道小段只能走到这个位置。不过我还是掏手机打了条短信。
“草丛太茂密,无法前进,会合吧。”
我来到天端,瞧准车辆来往的间隙,横穿马路。河流一侧的小段长满杂草,城市一侧的小段却规整到令我惊讶的程度。显然这一侧的路是特意铺整完善好供人行走。我环顾四周寻找小佐内同学的身影,发现她就站在离我百米之遥的地方。我稍感意外,朝她小步快跑。小佐内同学站在原地等待。
即便是阴天,初夏热气仍难以散去,走了这么久,小佐内同学额头渗出少许汗珠。我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汗。小佐内同学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水瓶。
“给。”
“给我的?”
我不禁说了句蠢话。这里只有小佐内同学和我两个人。
我接过水,发现瓶盖开过了,再一看瓶中水量也减少过。我真的应该坦然接受这瓶水吗?正犹豫时,小佐内同学又从帆布包里拿出了纸杯。这可真是太感谢了!我看着她,叹道:
“……真是准备周全呢。”
小佐内同学微微欠身,流露出羞涩的微笑,
我心怀感激喝下一杯水。事不宜迟,还是问正事吧。
“这边的小段是从哪里开始有这条路的?”
“大约一公里前。”
“能开汽车吗?”
小佐内同学摇摇头。
“这侧小段往前确实有坡道能进入城镇,可是坡道上有路障,汽车开不过去的。”
也就是说,小段上这条路最终与城镇道路相连,却不与堤坝道路相连。犯人不能拿这条路当逃跑路线。
我眺望街区。这一片似乎都是老街,但那些民居看起来倒不像是二十年、三十年的老房子。我看到有块“招牌·旗帜·门帘”的宣传招牌,是卖旗子的商店吗?还是小型工厂呢。有砖瓦屋顶的房子、有锡顶屋、有熏得黝黑得H形状烟囱,我一边看着那些建筑,一边继续在小段步行。
前方出现一位骑自行车的成年男性。我快走几步和小佐内同学站成一列,好让自行车通过。接着我又放慢脚步,和小佐内同学并排。这时,小佐内同学开口问道:
“日坂君是个怎样的人?”
我稍加思考,回答:
“日坂祥太郎。身材高大,看起来不是那种肌肉壮汉的类型,但却是羽毛球部的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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