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我没跟你说过吗?就是那个亲眼目睹事故的二年级学生啊。说事故现场就在人行道的轮胎印旁边。”
说完,牛尾君就抬起头。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城市和农田在穹顶下遥相呼应,好一片美景。高压电线一段接着一段,以电塔为端点延申至边。六月梅雨期,难得的晴空是多么蓝哪。
笼罩在这片美景中,牛尾君肉眼可见地全然丧失了动力,他眼神里对寻找线索这件事已不抱任何期待。我在他旁边清晰看到他的眼眸黯淡了,期待统统变成了放弃。
牛尾君小声自言自语道:
“线索,会有吗?”
对我来说,线索正是他刚刚说的那句话。
“那位二年级同学,叫什么名字?”
“唔?”
“他的名字。那个目睹事故的学生叫什么?还有班级,你知道吗?”
“哦,藤寺,藤寺真。班级我就不知道了。”
“这个二年级学生是在哪里看到事故的?”
牛尾君皱眉道:
“我不知道。这里前后都是道路,大概就是在日坂身后吧。藤寺说事故就在眼前发生。”
“他们两个人相距多远?”
“我跟你说了,我不知道,你去问本人吧。”
我当然会去找本人。
河面吹过一阵初夏的风。牛尾君转头看了看左右,像是在道歉似的说:
“什么线索都没有。”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就是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我不打算强行拖住牛尾君,就说:
“好像是的呢。”
“那回去吧。”
“我还想再看一下。”
听到我这句话,牛尾君一瞬露出轻蔑的表情,抱怨我怎么会想待在自己同学遭遇事故的场所呢?还说我这份好奇心真是让人齿冷。但我没有选择反唇相讥,说明明是你先说来这里的。既然他想走,那就赶紧走吧。
牛尾君最后搁下一句话:
“你要是找到什么了就告诉我。”
“当然。”
“再见。”
然后牛尾君就双手插袋往前走远了。我盯着他的背影差不多十秒钟后,转头再次看向轮胎印。
——留下轮胎印这件事本身就是很重要的线索。
汽车在柏油路留下轮胎印,意味着轮胎是在抱死状态下滑行。现在的汽车大多数都有防抱死制动系统,也就是ABS,那么轮胎几乎就不会抱死。也就是说,撞到日坂君的那辆车没有ABS。肇事汽车的种类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
我在人行道蹲下细看。
轮胎印共有四条。这代表撞到日坂君的车不是摩托车或机动三轮车,一定是四轮汽车。
接下去的问题是方向。这辆车是从背后撞到日坂君还是正面呢?
我心中其实更倾向于日坂君是朝下游方向步行而汽车从他背后驶来这个假设。因为假如日坂君是被正面驶来的汽车撞到,那么肇事汽车就得越过车道中线,否则它不可能会撞到人行道的人。我本以为后者可能性比前者小多了。然而,轮胎印的形状却和我所想的恰恰相反。
犯人是驾车越过中线,切入对面车道,最后刹着车撞进人行道。这个犯人是在玩手机吗?还是睡着了呢?
我从学校带来尺子,测量轮胎印的宽度,大概是十四厘米零五毫米,长度则是二十六厘米。
头顶是一片碧蓝天空,我在心中盘算。我不懂汽车专业知识,要怎样利用测量的这些数据呢?不过即使不懂汽车,我也知道这轮胎非常窄。因为我在学校时已去停车场测量过一辆汽车的轮胎。那辆车的轮胎光是接触地面的宽幅就有十九厘米零五毫米。和学校停车场的车相比,事故现场的轮胎印真是很窄。
“轻型汽车?”
虽说凡是没有绝对,但就我所知,只有轻型汽车的轮胎会比普通汽车窄小那么多。当然,目前还不能够断言这个刹车轮胎印就属于肇事车辆,不过至少这不是大型车辆能留下的痕迹。
我下一个思考的问题是:在事故发生的一瞬间,日坂君走在人行道的哪一边。目测这人行道宽度也就一米半,日坂君是走在右侧还是左侧,又或者正中间呢?
和汽车不同,日坂君不会在路上留下足迹。那么能提供思路的果然还是这道轮胎印。轮胎印最末端就代表车辆刹住了,也就是车辆停下的位置。假如车辆停在这里,就意味着日坂君在这里被撞吗?
我端详轮胎印,皱眉沉思。
然后我起身站到人行道正中央,再次回看轮胎印。
前轮到汽车车鼻的间距因车而异。有些车比如卡车连引擎盖都没有*,间距就会非常短。但也有一些车的车鼻很长,间距也就很长——但这里应该不会有太长的车吧?
(卡车没有引擎盖:卡车分为长头和平头,只有北美地区以长头卡车为主流,其他地区如欧洲、日本包括我国都出台规定限制卡车长度。这是由于北美公路远比全球大多数地区都更为宽敞,而长头卡车给驾驶员的空间更大,因此北美运输公司没有动力更换平头卡车。)
“为什么会撞到呢?”
如果日坂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