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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打算前往日坂遭遇交通事故的现场调查,自行搜寻线索解决案件。听到他们做这个决定的那一刻,我感觉头脑一震,仿佛有人抓住我的脑袋使劲摇晃。
……迄今为止,我在这所学校里多次扮演名侦探的角色。运动会的拔河比赛为何中止?是谁打了一年级学生?大扫除之际,那笔钞票去向何方?我将这些谜团一一解决,自豪于自己拥有远超他人的才智。
那一天,我意识到自己终于要走出学校了。日坂君这样一位安静的同学竟遭此横祸。那个犯人令他失去了中学时代最后一次夏季大赛的参赛机会。我,小鸠常悟朗,就要去揪出那个卑劣的犯人。我要把犯人带到日坂君面前。
当然,哪怕是那个时候的我,也不会幻想自己亲手给肇事逃逸的犯人拷上手铐这种事。我只是想看看是否能找到某些警方看漏的蛛丝马迹,再把线索整合一下告诉警方,充分尽到好市民的责任。我当时认为这些事情应该不难做到。
我越想心中越是汹涌澎湃,突兀向那群男生搭话道:
“我听到你们的话了,可以让我一起去吗?”
我和那群人算不上亲密,但也没生疏到不曾聊过天的地步。那群同学里有个叫牛尾的人在五月份修学旅行时还跟我同一组,大概是这一点起到作用了吧。牛尾君流露出少许厌烦,但很快就一脸认真地冲我点点头:
“好,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
*******
放学后,晴空万里。
我在约定出发时间之前,先去了趟图书室。想亲眼看一下事故报道。很快就找到了:
(六月八日 每日新闻 社会板块)
六月七日下午约五点十分,木良市发生一起交通事故。据警方透露,一名就读于市内某中学的十五岁初中生在重伤情况下自行拨打急救电话,后被送至木良市民医院。根据现场调查,警方认为该事故可能是肇事逃逸。目前警方正在追查逃离现场的某蓝色汽车行踪。
报道的角度基本倾向肇事逃逸。我很气愤,大人们的思考居然这么不严谨,果然倚靠警方是抓不到犯人的。
我是步行上下学,自然也是步行前往约定会合地点。
我们约好在渡河大桥的桥头碰头。我本以为时间还很充足,没想到自己错估了从图书室出发所需的步行时间,结果我迟到了十分钟。我用手机跟牛尾君联络表示自己可能要迟到,可抵达目的地却发现只有一个人在等我。其他人已经出发了吗?
等我的那个人就是牛尾君。他一看到我来就抱怨道:
“结果就你一个人来啊。其他人……唉,都说有急事。”
“急事?”
“社团活动不去不行啦,忘记今天有补习班啦,甚至有人社团和补习班都有,反正就是这么回事。”
那些人为什么不愿来呢?我转瞬就想通了。
他们想来是回过神来发觉这是多么无意义的行为。午休是说得起劲,可午休结束后,情绪冷静下来就会明白,警方早已查过事故现场了,一群初中生又能找到什么线索呢?
哪怕是牛尾君,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他对那些没有赴约的家伙并没有太多愤怒,反倒像是在埋怨自己为什么要来。牛尾君露出无聊的表情,走在我前头,说:
“这边。”
这个城市北边有连绵的山脉,山中几条溪流向南边流边汇合,汇聚成了这条伊奈波川。伊奈波川流进城市,先是顺着地形朝西改道,之后再转回南方流出城市,最终远行加入茫茫太平洋。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座渡河大桥就架设在伊奈波川从西向改为南向的河道弯曲处。大桥上有段金属楼梯和几米之下的堤坝道路相连。
我们很快就走到堤坝上。河流朝南流淌,牛尾君带我向南走,我问他:
“日坂君也是这么走的吗?”
“什么也是?”
“他也是从渡河大桥桥头走楼梯到堤坝道路然后朝下游方向步行吗?”
牛尾君不耐烦地说:
“应该是的吧,他不是要回家吗?”
的确,朝上游方向走就又回到学校了。
事故地点是在下游方向几百米开外的地方。我们在道路左侧的人行道步行。
堤坝道路上没有信号灯,汽车往往不会减速通过,身旁时不时就有汽车“咻”地一声超过我们。人行道的宽度足够我们俩并肩,但我选择走在牛尾君后面。牛尾君快步走着,我跟在后头不停左顾右盼,想要尽可能观察四周环境。
我们左边是接近四十度的斜坡,为了强化斜坡牢固程度,坡面种有草皮。
我边走边往看着左下方的小段。小段宽约三米,非要走也是能走,但肯定很不舒服。如果日坂君当时走在小段,而不是人行道,那就不会遭遇事故了。
不过,学校明令禁止学生到小段上面去。因为人在小段上走就会破坏草坪,草坪被破坏了就没法吸收降雨,降雨过多就会影响堤坝稳固。
“我听说就在这里。”
柏油路上明晃晃有汽车刹车的轮胎印。但除了轮胎印,现场既没有拉起胶带,也没有警官站岗。和昨天日坂君在这里遭遇事故相关的线索,除了路上这道黝黑的轮胎印外,再无一物。
我先问牛尾君:
“听说?听谁说的呢?”
牛尾君的语气透着百无聊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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