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这是极其恶劣的行为。
我希望对方能深刻反省悔过并接受严肃处罚。
以上内容已做记录,已对自述者本人进行朗读,且交由自述者本人阅读检查。自述者承认本上述内容没有错误,同意签名并印章。
记录日期与文首相同
木良警署
司法巡查 胜木晶彦
好厉害,我跟警官絮叨的那些话,他几乎一句都没有用。
我只是说现场道路积雪跟雪葩*一样,也说了撞我的车子开得不算慢,可我并没有说那就是导致事故的原因。再说我压根不会使用减速慢行这种词语。因为扫雪车把积雪扫到道路两端,所以我只好靠着人行道边缘走,这个我也有说过,可我没有说这算是疏忽。我也没有用恶劣这个词来形容犯人的行为。
(雪葩:sorbet、sherbet或sherbert,一种冷冻甜点,以奶制品、水、白糖为主要原料,常用果汁或蔬菜泥进行调味,也有用利口酒和红酒的做法,口味有别于冰淇淋和刨冰。它的名字似乎来源于波斯语شربت,意思是冰果汁)
我是有说自己推开了小佐内同学,可并没有说自己是为了不让两个人被撞才这么做的。
但是当胜木警官逐一确认我每句话背后的主观看法时,我也没办法对他的问题作出绝对否定的回答。也就是说,这份自述报告从整体上看的确没有错误。
“没问题的话,就请你按个印吧,大拇指印就可以了。”
胜木警官说道。我在放学路上当然不可能随身带着个人印章,就听他的话摁下了拇指印。胜木警官拿过文书最后检查一遍,微微点头,说:
“真是有劳了。之后现场勘察还需要麻烦你在场,唔,什么时候医生允许你外出了,请你务必联络我们。那么,我们就不打搅了,告辞。”
我还是忍不住询问:
“那个,请问犯人是谁,有眉目了吗?”
胜木警官不带丝毫感情成分地回答:
“我们会竭尽全力搜查。”
说心里话,我本来也没指望能从他口中听到更多线索。
*******
医生说我很可能会发烧,果不其然。起初我想找护士要退烧药,可又觉得这点热度还没到无法承受的地步,便决定先忍一会儿再说。
很快就到了晚餐时分。
短发护士按下病床操作按钮抬起上半段床铺,又帮我在床上架好小桌板,再倒了杯水,说:
“试试看,能不能喝。”
我依她吩咐喝了一口,真的只是水而已
“为什么要喝水?”
“全身麻醉会让人的吞咽能力变弱,先口喝水就能确认你的吞咽能力是否恢复。看起来你没问题呢。”
接着,她就把晚餐摆到小桌板上。白粥和酸奶。我不知多少个小时没吃东西了,这个晚餐组合着实很难吊起人的食欲。
“如果觉得吃力就告诉我。”
即便吞咽能力恢复,我现在的状态真的能吃得了东西吗?我尝试指挥自己的身体。为了精确瞄准食物,我必须先低头看到食物。脖子……OK,能动。稍稍往下低头,没问题,不会太痛。
接下来抬起手臂,肩膀还是有点痛,不过抬起来了。明明有镇痛棒,可我还是觉得好痛,看来这份疼痛实际上比我此刻的感觉还要严重好几倍吧,但我应该能坚持吃完晚餐。手肘、手腕、手指,都动起来了。双臂一张开,我胸口的钝痛感就瞬间扩散,那是肋骨骨折的警告。
“好像没问题。”
我回答。护士瞄了瞄我,留下一句:
“是吗?”
然后就离开了病房。我忽然想起还没问她要怎么处理吃完的餐盘。算了,反正她估计还会再来一趟帮我撤掉小桌板。毕竟我基本是个无法自由行动的人,不可能自行处理吃完的餐盘。
白粥没什么味道,没放任何料。我吃着吃着,默默流下泪水。我是为什么流泪呢?自己都搞不清楚。
吃完饭,护士又拿来一杯水,撤掉小桌板,对我说:
“身体不能动的情况下,假如水分不足就很容易影响身体血液循环,请把这杯水喝了。”
我顺从地喝下那杯水后,她再将病床放平。我肋骨骨折,身体很难旋转,就由护士来帮我刷牙。之后,我又陷入沉睡。
——接着再度醒来。现在是几点了?腿部刚做了手术,我连调整睡姿都做不到,肋骨骨折又令我没法坐起上半身,怎样都看不到时钟,而窗帘外头依旧漆黑。
我感觉到浑身有种刺挠,好想移动身体,每一寸肌肤都在呼唤。此刻的我只能让上半身微微进行左右摇动,或者缓缓移动手臂。我试图把双手抱在脑后,猛然感觉似乎碰到了什么,发出干脆的沙沙声。
“什么东西?”
我在病房里自言自语。这声音就来自枕边。这个枕头很软,我喜欢稍微硬一点的枕头。刚才那声音绝对不是我的手触碰枕头所发出的声音。那究竟是什么声音呢?我的手背贴在枕头下面,用反手慢慢摸索,果然指尖产生了触感。我拿食指和中指夹住那个东西抽了出来,发现是一只信封,里面感觉塞了张留言卡片。
信封没有封口,也没有写寄信人。病房很黑,我看不大清,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