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确定。
总算捱到了手术时间。之前那位护士又来了:
“去手术室这段路,请你闭上眼睛。”
于是我就闭上双眼,任由他们把我抬上担架车。耳边有许多医生、护士的声音。原来如此,闭上眼睛确实能有效减少紧张情绪。
中午时分,全身麻醉消退。多亏了镇痛棒,我才不至于剧痛难耐,可大腿处还是觉得不舒服。护士告诉我那里已经打进去了金属钉,用来固定连接骨骼。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强烈的异物感,不知要多久才能习惯呢?痛觉不强,我只觉得疲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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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话,我忽地睁眼,这才发觉自己睡着了。
橙色阳光透过窗帘射入病房,我分不清窗外究竟是夕阳还是朝阳。我的手机早在事故里摔坏了——当时应该是放在我右边口袋里。既然我是右边大腿骨折,那受汽车撞击的就应该是我的右半身——没了手机,我无从判断时间。
“几点了呢?”
我自语道。不料,有人应声回答:
“四点了。”
我认得这个声音。转头望去,只见房门旁边站着一个身着船户高中制服的男生。这人身高背宽,脸庞和身材都显得很方。是堂岛键吾。他手里还拎着一个果篮。
健吾说:
“我吵醒你了?对不起。”
我正想问他为什么来,马上就想到他当然是来探病的。真没想到健吾居然会来探病。
健吾从果篮里拿出包装好的苹果,摆在床头柜上,说:
“我来探病。”
“谢谢。”
“……你这可真有点惨哪。”
“是啊,很惨。”
健吾似乎不敢直视我。
“听说你都丧失意识了?”
“是的,还好没死。”
想不到我还有亲口跟别人说自己还活着这么一天。我不禁苦笑,突然,我感觉有什么事不对劲,忙问:
“……我丧失意识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
健吾脸色难看,说:
“你还是老样子,一下子就会注意到这种细节呢。”
“毕竟这事跟我有关。”
健吾轻声叹了口气,微微一笑,终于抬眼看着我,说:
“常悟朗,你还是老样子太好了。你受重伤丧失意识的事情,今天早上报纸有登。”
什么啊,原来我在不知不觉中竟然上报纸了。但这个回答还不能彻底打消我的疑问。
“报纸会把重伤人员的真名实姓报道出来吗?”
健吾作为前新闻部部长,斟酌道:
“每则报道都不一样,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吧。按常理来说是不会把名字写出来的。报纸只写了你是十八岁的高中生。”
“你只看到十八岁的高中生被车撞的报道,就想到是我了吗?”
“你呀,都伤这样了怎么还这样尖锐啊。我是有理由的。你认识我们班的吉口吗?”
我当然认识。吉口同样是高三学生,她这人外表不起眼,却异常熟知各种各样的八卦传闻。我就从吉口同学那里听说了之前交往女友的传闻。话说我和吉口同学之所以相识,契机不是旁人,正是眼前这位堂岛健吾。
“昨天,吉口说她在离校回家路上看到一辆救护车。她正好无聊,就跟着救护车走,不成想见到了小佐内。”
我赶紧追问:
“小佐内同学没事吧?”
健吾没料到我会开口先问这个,一时语塞,说:
“我没听说啊,怎么?小佐内同学也有危险?”
“我是跟她一起走的。”
健吾这才明白过来,点点头,继续道:
“是这样啊。总之,吉口说她听到小佐内告诉救护人员伤者是小鸠常悟朗。由于小佐内的神情实在太过冷静,吉口还以为是小佐内把你给捅了。所以……我想小佐内她应该没事。”
我无力地笑了笑。吉口同学的误会还真是有趣。小佐内同学在事故现场的行为也很符合小佐内同学的风格,太好了。健吾惊讶地看着我的表情,接着说:
“再后来警察就来了,周围陆陆续续开始有围观群众聚集,吉口就离开跟我打了电话。但她只知道小鸠你被救护车带走了而已。我今天早上看新闻就联想到了你,马上给你家打电话,请你家人告诉我医院地址。”
“然后你就来探望我了?”
“一旦知道了你的情况,我就没法再装作无事发生。”
健吾语气里带着一点羞愧,他是在难为情吗?想不到他还有这一面。我双手撑在病榻上,想要借力坐起上半身,可怎么都坐不起来,只好冲他努着下巴致意:
“谢谢你,你能来,我很高兴。”
健吾神色别扭,仿佛吃了个脏东西:
“奇怪了,你还会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