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书架,因为不好意思把书从书盒里拿出来,所以我选了没有书盒的字典。我翻到「M」的部分,立刻发现自己找错了。我要查的字应该不是英语。我想了一下,又拿起日文字典,翻到「ま」(MA)的部分。
「……果然是这样。」
我阖上字典,放回书架。我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虽然目前还不确定和古城同学被停学的事有没有关联。
如果只是要查单字,其实用手机就行了,但我第一反应却是跑来找字典。白白看书得到情报就走人有点不好意思,为了补偿,我又回到文库本那一区,拿了我一直想买的短篇集。店员帮我把文库本包上书套时,我的手机发出通知音效。我瞥了萤幕一眼,小佐内同学传来了讯息。
我走出书店,打开讯息来看。
(结束了。在觉王山站见面哟!)
语末助词怪怪的,大概是自动选字搞的鬼。
第二次进地下铁站就没再迷路了。我到了觉王山站,四处找寻小佐内同学的身影,发现她在亮著LED灯的月台一角,低著头坐在椅子上。我走到小佐内同学身边,她还是不打算起身,只有我一个人站著有点奇怪,所以我也在她旁边坐下。
「那个人呢?」
我问道,小佐内同学盯著自己的脚尖,从围巾里回答说:
「回店里了。」
田坂女士顶多只能离开两小时吧。就算她是店长,也不能随意调整工作时间,她中午应该没有休息,但她还是得回店里。
「她说,不要告诉古城同学她插手了这件事。」
「我知道了。情况如何?」
「很好。」
电车驶进上行月台,几十秒之后又伴随著铃声离去。我等噪音平息之后才问:
「能跟我说说事情经过吗?」
小佐内同学点头,用闷在围巾里的声音说:
「我们很快就见到了三本木老师。周六没有职员帮我们带路,所以他叫我们直接去接待室。门口也没有警卫,我们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简单到我都有点惊讶。三本木老师在接待室,好像正在做什么工作,田坂女士敲门之后走了进去,他就把桌上的文件收进公事包。礼智中学不愧是私立学校,装潢得非常漂亮,桌子很大,沙发很厚,连地毯的绒毛也很长。」
月台上没有其他人,只有LED灯的冷冽光芒照著我们。
「三本木老师大概四十岁左右吧,长得一副凶相。或许是我已经听说他会骂学生,所以对他有些成见。他显然一副很不耐烦的模样,连茶都没帮我们倒,但还是请田坂女士坐下。他只看了我一眼,问都没问我是谁。」
看来监护人的招牌确实够力,早知道他不会问,我就一起去了。
「我直接说结论。跟我们想的一样,古城同学会被停学是因为有人把她在派对会场的照片寄给老师。他没说寄照片的人是谁,如果不是他忘了,就是没有署名吧。田坂女士说秋樱没有参加,但三本木老师说明明有照片为证,她辩解不了的。」
「……他没有问除夕那天田坂女士有没有和古城同学在一起吗?」
「嗯。他大概担心如果田坂女士说当天她们一起看红白歌唱大赛就没办法处理了。」
的确是这样。
「三本木老师不太听别人说话,只是一个劲地说这个年龄的孩子很爱说谎,学校已经尽量管教了,家庭教育也是很重要的,然后田坂女士就发脾气了,说老师根本没先调查清楚就妄下定论,太轻率了。」
田坂女士发脾气?她的说法好像别有涵义。
「你觉得不应该发脾气吗?」
在围巾和浏海之间,小佐内同学的眼睛露出了笑意。
「我们要求看那张照片,他就给我们看了,叫他把照片给我们,他也印出来给我们了。我从来没看过这么有良心的老师,所以我没办法对他发脾气。」
那还真是了不起。
「就算田坂女士是监护人,老师会把资料交给校外的人也太好说话了吧。是不是用了什么高超的谈判技巧啊?」
「她只是很坚持地说秋樱绝对没有去,要求看证据。」
「老师相信了她坚持的态度吧。」
「……我们做了坏事呢。」
就算是存心说谎,看到对方真的相信了,还是会有罪恶感的。
铃声响起,下行电车夹带著一阵强风驶进月台。月台门开启,有几个人上车,几个人下车。我感觉这班车停了好久,是因为我们正在等车,或者只是我的错觉?等到月台静下来后,小佐内同学说:
「总之,就是这张照片。」
她把印在影印纸上的照片拿给我。画质虽然粗糙,但还是看得很清楚,画面里面是拿著杯子的女孩、红酒和香槟酒瓶,还有笑容满面的古城同学。乍看之下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也就是说,这是精心修改过的照片。
地下铁的月台很暗,又很冷,不是适合研究照片的地方。
「能这么快就拿到证据,真是太厉害了……那我们走吧。」
小佐内同学默默点头,慢慢地站起来。
长椅上放著暖暖包,小佐内同学刚才大概把暖暖包坐在屁股下吧。她若无其事地收起暖暖包,低声说:
「好戏要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