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佐内不断地找藉口,但是……
「是啊,就算你在铁路旁边,也不一定是在高架铁路下。铁路很长,而且你也没有那么粗心。真正让我起疑的关键是,你说五月的纵火案是发生在星期五。」
六月的台风天。因为小佐内曾经提过,所以我还记得那天是十三号星期五。小佐内为了不伤到我的自尊,用非常婉转的语气提醒我《船户月报》里的错误。我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写的,所以当时并没有说什么。但是……
报纸地方版都把那件事当成是星期六发生的,因为报社不是以纵火的时间为准,而是以消防局接到通知的时间为准。《船户月报》也把那件事的发生时间写成星期六,因为本田通知我发生火灾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零点。
在火灾发生之前、小佐内打电话过来之前,我向其他人传过讯息,发送时间是在凌晨零点之后。五月的纵火案是发生在星期六,绝对错不了。
「那次火灾的时间很难判断,已经过了零点,但还没到零点三十分。可是,我很确定当时已经过了零点,所以才把时间写成星期六。没有任何人说我写错了,只有你说火灾发生在星期五。」
此时,小佐内第一次露出惊慌的态度。至少看在我眼中是这样。
我继续趁胜追击。
「连续纵火案固定发生在每月的第二个星期五,这只是表面上的说法,其实也有几次是发生在星期六的凌晨,但我们为了方便起见都说是星期五。校刊社的社员都知道这一点,就算有人不小心说错,其他人也能理解,但你就不一样了。
我在想,可能我跟你说过这件事,但我就算说过,还是不太对劲,因为你好像很确定五月的纵火案是发生在星期五。这当然是你搞错了,但是你为什么会搞错呢?」
消防队还在努力灭火,人们似乎也都跑去看热闹了,喧闹声远远地传来。小佐内露出微笑,她自嘲似地喃喃说了什么,可是我听不见。
「你会搞错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时钟。你没有戴手表,想知道时间只能看手机。手机确实很方便,但你当晚不能看手机,因为你才刚给我打过电话,讲到一半手机就没电了。」
火车的噪音打断了我们的对话,等到噪音远去后,小佐内就说「手机快没电了」。
「就算手机显示电量不足,也不会立刻就不能用。可是,那一天你挂断电话之后就立刻关机了,对吧?」
「你猜对了。」
她先前不断地找藉口,这次倒是很乾脆地承认。
「因为快要没电了,所以我直接关机。我早已发现最近手机电池不太正常,应该早点拿去修的。」
「那你是承认啰?」
「我承认我把手机关机了。继续说吧,瓜野,我开始觉得有意思了。」
她的态度看起来不像是逞强,但说出来的话显然是在硬撑。
小佐内当时关了手机,没办法看时间。之后的情形我都知道了。
「之后你观察四周。市内到处都有时钟,你很快就能找到。
高架桥下的纵火地点旁边就是外环道路,十字路口中央的分隔岛整顿得跟公园一样,还竖著一支杆子,上方有一座时钟。你看到的就是那个时钟。」
「那个时钟慢了吗?」
「不是。」
我加重了语气。
「那个时钟坏了,指针一直停在十一点四十七分,如果至今都还没修理,现在应该还停在十一点四十七分……纵火案发生的时间刚好只跟坏掉时钟的时间差了二十分钟,你没注意到很正常。」
「小仓站的时钟刚好也坏了嘛。」
「就算你看到的是其他地方的故障时钟,也不会把纵火案的时间弄错,只有『在当时看到那座时钟』才会以为事情发生在星期五。而你当时就在那里。」
她短暂地瞪了我一眼。
「……你真厉害呢,瓜野,竟然连这点都发现了。不过你发现的应该还不只这些吧?再多说一点啊。」
当然不只这些,这只不过是让我开始起疑的理由。
早知道要和小佐内当面对质,我应该带文件夹过来的。那个文件夹放了关于连续纵火案的所有资料和相关证据。
「因为接连不断地发生纵火案,市内各处都有人在巡逻,却还是迟迟抓不到纵火犯,运气真是太差了。不过,原因不只是运气,纵火犯一定做过事先勘查,至少会先想好下次要纵火的目标、移动路线,还有逃跑的路线。也就是说,无缘无故在下一个纵火地点徘徊的人就很可能是纵火犯。」
「就算只是散步?」
「六月十三日到十四日之间,北浦本来会发生火灾,但是因为下大雨,最后什么事都没发生。早在那之前,雨已经下了好几天。
你在下大雨的日子,又是预定作案的前一天,从本市南端跑到北端。谁会相信你只是在散步?」
小佐内打了个哈欠,像是在展现她的轻松。
「我有这样说过吗?」
她一定以为我没有证据,但她太小看我了。
「有的。你在下大雨时去了北浦,至少在接近零点的时候都在那里,回去的时候,你还顺便去书店买书。」
「什么书?」
「我没兴趣,只知道含税是六百零九圆。」
&em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