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之后回想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吗?当时可是搏命演出呢。」
『是啊,都快喘不过气了。』
对话中断了。既然今晚的计画没问题,健吾为什么要打电话来呢?
『喂,常悟朗,今晚就会结束了吧?』
「我也这么希望。」
就算计画顺利,我也无法保证不会有突发状况。接下来只能靠健吾的临场反应了。
不过健吾要说的不是这件事。
『我不是说纵火案的事……我们已经高三了,差不多要开始准备大学考试了。』
「我早就开始了,你还真悠闲呢。」
『我又不是什么都没做。』
健吾连这种小吐嘈都要回嘴。调侃这家伙还真没意思。
『我正在跟你谈正经事,别跟我说笑。』
「不好意思。那你要说什么?」
健吾用不悦的语气说:
『今晚应该是我最后一次陪你做这种麻烦事了。』
「……结果你还是要说考试的事嘛。」
『我想过了。我并不是开开心心地来帮你的忙……该怎么说呢?我就是不喜欢你的行事风格。我在班上有很多好朋友,在校刊社里也认识了很好的学长,还有不错的学弟。』
一群高中生从我眼前经过,他们聊著无聊的话题,走进了唱片行。
『可是我这三年每一件难忘的事都跟你有关。我们明明一年只讲几句话……为什么会这样呢?』
你问我我问谁啊。
『我不是要求你改变,我也没有义务那样做,只是我不时会想到这些事。今天过后,我大概就不会跟你说了,再这样下去,直到考完大学、高中毕业,或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说。如果我今晚不说,这些事就会一直积在肚子里。』
我漫不经心地仰望天空。哎呀,今晚的月色还真美。
『喂,常悟朗。我还是觉得,你绝对不是小市民。』
嗯。
的确。
事到如今还用说吗?
就是因为这样,无论堂岛健吾如何戳穿我,无论我感到多么不甘心,我始终没办法跟他完全断绝往来。就算我经常忘记别人的名字,就算我手机电话簿的联络人少得可怜,我头一个会想到的绝对是堂岛健吾。
都这么久了,事到如今还在提这个。你又不是雷龙,为什么要这么久才想到这个结论?
我靠在墙上,交叉双脚。换另一只手拿手机。
「我说啊,今晚应该会发生很多事。」
『常悟朗。』
「要注意手机的电量,如果到了关键时刻手机没电就太白痴了。虽然这对你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
『常悟朗!』
「先去打发一下时间吧。我刚好有张CD想买。掰啦。」
我正准备放下手机。
健吾却突然大吼:
『常悟朗,火!我看到火了!那家伙动手了!』
……喔?
我无法否认自己的惊愕。之前十次都是发生在深夜零点左右,所以我还以为今晚也是相同的时间。仔细想想,也对,八月这一次就算提早也不奇怪。
我转换了心情,跑到唱片行的停车场。手机依然贴在耳边。
「健吾,纵火犯呢?」
『就在这里。我看到了。』
他在黑夜中能看得多清楚呢?
『我去追!』
「拜托了,我立刻赶过去。」
『喔喔。可是那……啧,逃走了!』
我只听到健吾紧张地喊出这句话,然后电话就挂断了。纵火犯发现健吾了吗?还是本来就准备离开现场?不管如何,情况都很不妙。如果到这地步还让人跑了,那就太可笑了。健吾既然看到了纵火犯,应该不会有问题……我把手机收进口袋,骑上脚踏车。
我知道纵火的地点是针见町一丁目,在针见第一儿童公园附近。路径已经在我的脑中,那是不用等红灯的最佳路径。我奔驰在市内环状线的人行道上,这里的人行道可以骑脚踏车。我在途中唯一的十字路口用甩尾的技巧转弯,眼前随即出现一片橘光。
在这种时候,我都觉得如果有轻型机车驾照就好了。要是遇见太多次「这种时候」实在让人吃不消,然而这已经是我升上高中之后的第三次了。健吾挂断电话之后不到三分钟,我就到达了现场。
我忍不住惊叫:
「哇塞!」
纵火案的规模一直逐渐地扩大。烧废弃车辆和公车站长椅还算不了什么,可是照这样继续下去,迟早会演变成这种局面。
火苗从民宅上方冒出。
不对,我冷静下来仔细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