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社长的反弹显然有了效果,老师的眼中清楚地浮现出「糟糕!」的想法。
相较之下,社长的平静之中多了一丝怒气。
「如果老师认为校刊社是罪犯,最好请我们的顾问三好老师一起来谈。」
我只知道校刊社的顾问是三好老师,但我从未见过他。他是很厉害的老师吗?或者只是不擅长和人来往?学生指导部的老师咂了一下舌。
「你这小鬼头还真会耍嘴皮子。再继续这样下去,一定会变成只靠一张嘴的人渣。别人在说话就乖乖地听著!」
这个人真是越说越难听了。我快要忍不住发作时,社长却轻轻一挥手制止了我。他沉著地回答:
「我们今后会注意不要写出没有证据的报导。让老师担心真是抱歉。」
说完便低头鞠躬。
老师一定觉得光是这样还不够。事实上,我们根本什么都还没说。不过老师和抬起头来的社长四目交接之后,只丢出一句:
「一开始就这样不是很好吗?蠢货,给我出去!」
社长再次鞠躬,我也跟著做了一样的动作,然后两人一起走出学生指导部。
在走廊上,我一边走一边愤怒得五内翻腾。最主要的理由是刚才受到的不公平待遇,为了田中先生的空地遭纵火的事而责骂了园艺社的想必也是这位老师吧。我这么生气还有另一个理由,那就是堂岛社长从头到尾都在保护我,而我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愤怒、懊恼和耻辱令我握紧拳头,我无意识地骂道:
「混帐!」
社长对我这句话会怎么想呢?他只是平静地说:
「我知道你很不服气。这根本是在找碴……其实新田老师去年还没有这么严重。」
原来那家伙叫作新田啊。
社长没有放慢脚步,继续说道:
「他本来就是个严格的老师,不过他刚才的表现已经有点歇斯底里了。可能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才导致他情绪不稳定,我们只是扫到了台风尾。」
「所谓的『一些事』跟我们有关吗?」
社长瞄了我一眼。
「不是的,是新田老师的私生活。听说他离婚了。」
我已经上学上了十年,但我从来没有关心过老师的婚姻生活。老师说的话就像上天的旨意,我想都没想过老师也会有自己的问题。
社长依然板著脸。
我又骂了一次「混帐」,这是只是默默地在心里说著。
到了楼梯边,我是要上楼,而社长是要下楼。我们停下来说了最后几句话。
「瓜野,下一期就揭开谜底吧。」
「啊?」
「你是怎么猜到下一个纵火地点的,把过程详细地写出来。如果专栏的空间不够,我会再腾出版面给你。」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根本没听懂社长在说什么。
「可是……」
我正想开口。
「你想说修改版面得在编辑会议经过大家同意吗?」
「不是啦……」
我把正要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因为我觉得现在还不该告诉社长。
结果我说的是另一件事。
「可是,你刚才不是答应新田老师说不会再写吗?」
社长还是一脸正经的表情。
「没有吧。」
「你明明说了。」
「我说的是『不会写出没有证据的报导』,所以只要有证据就行了。想让新田闭嘴的话,就只能这样做了。」
我呆呆地张著嘴,什么都说不出来。社长说的一点都没错,但他不像是会玩弄诡辩。他一点都不像这种人。
堂岛社长一副事情已经解决的样子,就要转身下楼。我能说的只有:
「真的可以写吗?」
这个问题很没意义,社长都已经叫我写了。堂岛社长转过头来,表情变得缓和了一些。
「没问题的……谁管他是刚离婚还是怎样,刚才的事也让我很火大。」
看著社长的背影,我咬紧牙关。
又一阵懊恼涌上心头。
◇
听到社长叫我「揭开谜底」时,我会那样犹豫不决是有理由的。
几天后,我找冰谷商量这件事,他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想法。
「那样太可惜了,这个题材还可以写很久呢。」
现在是午休时间,我们正在吃午餐。我吃的是便利商店的便当,冰谷吃的是奶油面包。因为我嘴里塞满了鲑鱼,没办法开口,所以只是点头两次。
「既然学生指导部出面制止,那就没办法了。否则本来应该可以再写三、 四个月吧。」
说得一点都没错。我又用力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