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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支持的效果出现了。
校刊社在每个月第一周的星期五都会全体集合、召开编辑会议。有些人平时很少露面,譬如岸完太,在这天就算是硬拉也要让他们出席。
我提议要报导校外新闻是在九月的会议上,十月和十一月这两次我都没有开口,因为我觉得光是提议,却没有拿出足以说服他们的题材,他们一定不会当真。当然,我不会因此什么都不做。只要能攻下大将,其他小兵就不足挂齿了。我跟社长沟通过好几次,他始终没有给我一个正面的答覆。在徒劳无功的努力之中,来到了十二月的编辑会议。
九月提议的时候,我手上有题材,就是发生在暑假中的船高学生绑架案。但我现在找不到亮眼的题材,都十二月了还在提暑假的事未免太过时了,一点说服力都没有。除此之外,采访也没有进展,我现在只有赤手空拳,这样还能提吗……
我带著忧虑的心情参加了编辑会议。
「一月号要有一整版放校长的话,此外各学年主任和学生会长都要各写两张稿纸,主题是『迎接新年之际』。嗯,总之就是老样子。」
二年级的门地拿著去年的一月号报告。每次都是这样,我们只靠这种方式来决定要做的事。因为因为重复太多次,连我都快要觉得继续保持下去也无所谓了。
「好,那要决定一下各处由谁去联络。校长那里就所有人一起去。」
堂岛社长爽快地决定谁要负责去哪里联络,还有要提醒对方的事项。
「先简单地问一下他们打算写什么,如果内容重复就不好了。」
他连这些小细节都注意到了。在沿袭去年做法的这方面,堂岛社长的表现确实是无可挑剔。我被指派去向二年级的学年主任邀稿。我默默地答应下来,反正只是闲聊几句话的简单任务,像是「我是校刊社,今年要写两张」、「喔喔,又到了这个时期啦」。
工作程序基本上都是固定的,版面分配也都是比照去年,三十分钟左右就已经准备散会了……要提案的话就是现在。
可是……
「啊,请等一下。」
把正要离席的众人喊住的并不是我。
一个犹豫的声音战战兢兢地说:
「那个,呃,我有一些想法,或是该说是愿望,可以耽搁大家一些时间吗?」
说话的是五日市公也。是他自己叫住大家的,但是大家望向他时,他却畏缩地低下头。
「什么事?」
堂岛社长问道。已经站起来的岸又一脸不耐地坐下。
「呃,是这样的……」
五日市扭扭捏捏地从书包拿出《船户月报》,那是这个月初刚发行的最新一期。
「报纸上不是常常有那个吗?就是『记者观察』啦,『编辑杂谈』之类的。那个是叫专栏吗?就是写在版面的角落,像是简短的时事评论之类的。我觉得《船户月报》也可以做那样的东西,你们觉得呢?」
他讲得坑坑疤疤的,似乎很不习惯在众人面前开口。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此时的我还不明白事态会如何演变。
五日市用更快的语速继续说:
「不用写很多啦。怎么说呢,只要有个小空间,让负责的人能自由地写一些自己想写的东西,这样就好了。」
「没这个必要。」
他才刚说完,就被门地泼了冷水。
「我又没有特别想写的东西,而且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船户月报》不是让你发表文章的地方……」
「先等等。」
堂岛社长制止门地继续说下去,他盘起双臂,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平静地问道:
「五日市,你有想要写的东西吗?」
这时我终于理解五日市和我意见相同,我们都想要有一个能自由写作的空间。
突然被问到重点,五日市不禁有些慌张,但他还是鼓起勇气点头回答:
「有。」
「你说说看。」
「好的。」
他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整理要说的话。
「呃,一月二十日在市民文化会馆有一场慈善义卖会,我们学校也有人要参加,但是其他参加者全都是成年人,那个人有些不安,所以拜托我报导这个消息,希望有更多学生参加。」
「有人拜托你?是谁?」
「我们班上的人。呃,我该说出他的名字吗?」
社长松开交握的手。
「没关系,不用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专栏啊……」
门地听到他明确地说出目的,不高兴地皱起脸孔,如果他现在开口可能会说出「才一年级就想把版面当成私人的工具」之类的话,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参加过这么多次编辑会议,我已经明白了,只要堂岛社长愿意商量,门地就不会出言反对。
「那是慈善活动,收入会全额捐出,不算是营利事业,而且他们也希望我能帮忙……我已经跟他们说过《船户月报》不是做这种用途的了。」
又没有人责怪他,他却开始辩解起来。我大概可以体会他的心情,因为堂岛社长盘起双臂不说话时真的很有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