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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因为全身的、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强烈怒气,脸部扭曲地喊叫:
“不要打扰我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好不容易……
好不容易才第一次体验的心情,怎么能让他糟蹋呢!
惠跑过去用力地用拳头打着死神——若是能打倒的话,希望能用那小小握紧的拳头打倒对方……然而死神只是开心地笑着:
“喔喔,汝终于长大成人了吗?”
然后,沾满奶油的手掌按住她的额头说:
“这样的话,我要让汝知道!”
然后——
然后——
惠体会到自己二十岁时应该会死的命运和双亲经历过的一切……
全部那是不可避免的……残酷的绝望。无可奈何的宿命以映像、声音与记忆的混合物渗入每一个细胞,让她深刻体会。
第一次的生日宴会……
第一次的祝福场所……
从惠的眼睛流出一滴泪,她用尽力气般坐下不动。远处传来死神的大笑声、还有大人们发出的怒吼声、及小孩子们的哭泣声。惠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啊啊,原来是这样啊……我终于了解了喔,赛巴斯丁……”
惠从那天以后失去了所有的朋友、失去了应该靠近的场所、从未来移开视线,最重要的是她已看不见“活着”的意义——
她失去了一切。
她唱着死亡之歌……
已经不想再活下去。
不想再看痛苦的事情。只要自己继续活下去,每年、每年都会尝到恐惧的滋味,还有很多的人不容分辩地继续受伤。
因为那样很苦……
因为会感到痛苦,惠已经停止积极地接受人生。
学校也只念到国中毕业,逃避着学会各种事物、认识他人、大笑和激烈地哭泣。
但是,无论如何心情还是会感到痛苦时,惠就会唱起死亡之歌。这样一来,不可思议地心情将会稍微轻松一些。
现在,惠在瓦砾之上。
星空之下……惠穿着和那时参加生日会时同样的黑色礼服。呆呆地一边唱歌,一边等着明天的到来。
等着死神来访,收割自己生命的那一瞬间……
“喂,妳这样会感冒喔?”
有人把温暖的白色披肩轻柔地披在她的肩膀上。
惠茫然若失地笑了:
“你还在啊!”
那是一位少年,名字叫做川平启太的犬神主人。他不知何时已经换好衣服,穿着牛仔裤和T恤,额头包着绷带,鼻头贴着一个特大的贴布——那是为了保护惠所受的伤。
“我在啊!”
“快点回去。”
惠混杂着叹息地喃哺自语。
“我可以回去吗?”
川平启太说。
“当然!”
惠温柔地微笑:
“你真的做得很好,我虽然很遗憾无法向你致谢,可是我会叫塞巴斯丁从银行户头适当地提取费用给你……还有放置在这个宅邸的东西,你要带走多少都无所谓。反正,我已经是新堂家最后的当家了……”
“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已经累了,只想等着死神快点过来……我已经不想再看到你们受伤和有人死亡了……对了!可以听我最后的请求吗?”
“什么事?”
“如果你拿到钱,就把赛巴斯丁打倒,并且监禁在某处……“
“为什么?”
“因为他一定会留在我的身边。”
“…………”
启太无法回答。惠微笑着温柔地说:
“再见。请你要幸福喔!”
启太无法回答,背过她离去。他轻轻地举起一只手说:
“我觉得妳很有唱歌的才能喔!”
他消失在黑暗中。惠笑了……
她又轻轻地唱起死亡之歌。
“唉呀,妳还在啊?”
阳子坐在倒塌的墙壁残骸上,玩弄着小熊布娃娃。赛巴斯丁看到她后,脸上浮出”唉呀唉呀”的苦笑:
“我以为妳已经跟女仆们一起搭小型客车回去啦!”
“嗯,不过启太说还没拿到该拿的东西。”
“什么嘛!那个不用担心啦!就如同我刚刚说的一样,天一亮会马上从银行汇钱过去。请让我多补贴一些金额给你们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