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伽歪着脑袋问道。绫表情复杂地看着文伽。
绫似乎想到了什么,无力地呼了口气,微笑着说道。
“……是啊。不管发生什么,小文都是我的好朋友。对吧。”
绫独自点着头,文伽问道。
“对不起,我没听清。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
说完,绫摇了摇头,装做平静地继续说道。
“小文,过一会儿去和同学的病房看看吧!”
“啊……”
听到这句话之后,文伽什么也说不出来。一直看着两人对话的流礼也说不出话了。
可是,绫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不理会文伽的反应。
“抱歉,能替我去一趟吗?我还走不了路,不过,和同学应该能走路了吧。”
绫的眼神中闪烁着歉意的光芒,一点也看不出她的思维不正常。她的话语也十分清晰,完全不像在自我欺骗。
过了一会儿,文伽缓缓开口说道。
“……你听谁说的?”
“啊?是妈妈跟我说的呀。我真的很对不起和同学,可以的话,真想跪着向他道歉。不过,和同学一定会原谅我的。他可是个很好的人。”
听完绫的话,流礼也明白事情的大概了。绫的母亲担心女儿的精神状态,没有把和俊死去的事告诉她。虽然她看起来情绪稳定,但现在仍有可能从深层意识中把对事故的惊恐唤醒。绫的母亲做出的判断是正确的,流礼这样认为。
文伽能够敏锐地觉察别人的感情,她先于流礼明白了状况,并反过来问绫,可谓敏锐与聪明兼备。流礼确信她会在这里岔开话题,过段时间再把真相告诉绫。
可是。
文伽在明白一切之后,依然像确信这么做是正确的一样,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已经死了。”
“啊……”
绫说不出话来。她睁大了眼睛,好像突然变得听不懂日语一样,呆呆地看着文伽。
文伽平静地继续说道。
“说他住在同一间医院也完全是谎话。他已经死了。用不着悲伤,也不要自责,人总是会死的。他保护了绫,一定是不带任何遗憾地走向另一个世界的。”
文伽的话语如雪一样淡白,又像雪一般冰冷,绫仿佛感受到这种温度一般,全身开始颤抖。
“骗、骗人的。和同学怎么会,妈妈可没跟我说过这个……”
绫的牙根不住地颤动,身体蜷缩着。
可是,文伽的眼神依然平静而犀利。
“我没有骗你。不信的话可以问医院的人。问问他们是不是有个叫本田和俊的人住在这间医院。”
绫说不出话来。她捂住耳朵,仿佛不想再听下去,并不住地摇头。由于极度紧张,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流礼不禁想阻止文伽继续说下去,可是,这里毕竟是文伽的记忆中的世界。
流礼伸出的乎穿过了文伽的身体。
文伽的想法与流礼正好相反,她抓住绫的手,继续说道。
“绫,总有一天,你必须接受这个现实。我希望你尽快恢复精神。所以,我请求你,接受这个事实吧。本田和俊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一瞬间,绫最后的理性之线断了,她拨开文伽的手,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
文伽急忙按住绫,可是,绫不住地挣扎,完全没有要平静下来的样子。她身边的花瓶打在文伽身上,落在地上碎了。用石膏固定的右脚也从床上掉了下来。
医院的工作人员听到骚动声,急忙赶来,文伽被推倒在墙边,工作人员把绫按回床上,医生拿着针筒,准备给她注射镇静剂。
尽管知道自己的声音无法传达给文伽,流礼还是对惊奇地看着事态发展的她说道。“你究竟在干什么啊?你说的话会伤害到她,这是很容易想到的事,这样的你还算她的朋友吗?”
当然,文伽没有回答。不过,文伽似乎没料到事态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她看起来也深受打击。
流礼皱着眉头,塞尔塞像是要为文伽辩解一样,开口说道。
“我推测,她并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位小姐不是说过吗,她在年幼的时候收到过死后文,她的这种行为,会不会和那件事有关?”
“……你是什么意思?”
在流礼的催促下,塞尔塞继续说道。
“人的死亡是很普通的事,在成长的过程中,人会慢慢理解这一点吧。如果是百岁的老婆婆把亲近之人的死讯告诉自还好,可是,这个事实却出自年仅十多岁的中学生之口,绫就算突然昏厥也不奇怪。这是极其普通而自然的反应。但这位小姐由于在幼年时就收到过死后文,并由于此事而对人的生死看得很开。因此,她能很快接受同学死亡的事实,并保持积极的态度……不过,人类都有以自己为衡量标准的坏习惯,所以,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生死的豁达态度,误以为自己的朋友也能很快接受这个事实。”
“结果就成了这样,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吧?”
“不过,这只是推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