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老师对你很放心,知道你很用功。」
伊崎一副我很了解你、我很信任你的口吻,让三月实在听不下去。无言地向他行过礼后便逃离了教职员办公室。
三月长久以来一直戴着勤奋好学的面具,自己究竟从中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这个庸俗教师的信任又能如何?
自己真正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些。
那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
就算如此自问,也不会有答案。
因为想要让弥生安心。因为想要让和泉认为自己是好男人。可是,他明白这些都不是正
确答案。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要为了他人而努力?让弥生安心了又如何?让和泉承认自己是好男人又怎么样?在这个世上他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就连厚到能砸死人的字典里,也不会有他要寻找的答案。
三月突然觉得头好晕、好痛。他想起之前上课时,他曾经骗老师要去保健室而偷溜出来透气的事,这就是所谓的弄假成真吗?
伸手拨了拨头发之后,三月往保健室的方向走去。
常待在升学科保健室里的羽住海里老师,她的为人大方随和,是很多学生倾诉心事的对象。再加上她来者不拒,因此逃课跑到保健室休息的学生不在少数。
三月虽然没有跷过课,但有时候也会因为头痛或感冒的关系到保健室拿药,与羽住也有某种程度上的往来。身为保健老师的她常常烟不离手,因此保健室里常弥漫着一股烟臭味,算是小小的美中不足,不过他并不讨厌羽住的个性。
「哟,模范生。」
三月才一踏进保健室,便听到叼着根烟正在看书的羽住打了声这样的招呼。
「怎么啦?感冒?还是头痛?」
羽住一副知道三月会来保健室的话,不外乎这两种原因的口吻。
「我的头有点痛,可以给我些药吗?」
三月说完,羽住慢慢地合起书本站了起来。
「我应该跟你说过吧太依赖药物对身体不好喔。」
她边说边从放置药品的橱柜里拿出一只盒子抛给他。
「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羽住最后补上的这句话,让二月顿时僵住,脑海中又浮现了藤井真希的声音。
我觉得你太勉强自己了。
「老师我看起来是在勉强自己吗?」
三月这么一问,羽住一脸意外的望着他,然后用手指推了推滑落的眼镜问道:
「怎么突然这么问?」
「不只是好奇问一下。」
「是吗。」
羽住坐回椅子上,拿起桌上的原子笔转了起来,似乎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三月的问题。
「这个嘛,以我这个大人的眼光来看呢」
羽住想了想之后说:
「你表现得很优异。」
「表现吗?」
「品性端正、成绩优秀,以教师的立场面百,你简直是无可挑剔。不过」
说到这里,羽住将手中的原子笔笔尖指向三月。
「你表现得太优异了,有时反而会令我感到不安。」
弥生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她说过。看型二月这么认真拼命让她很担心。
「为什么会觉得不安呢?」
三月不懂大人说的道理。认真拼命有什么不对?总比变成人渣要好上太多了。
「为什么因为你还是个孩子啊。」
又是小孩子。难道我还不算是大人吗?干嘛一直小孩子、小孩子的说我。
「你还只是个孩子,不可能做到凡事尽善尽美,不是吗?人总会有做不来的时候,也会有让人生气的时候一般来说都是这样的。可是呢,我看你却是一副完全不用别人担心的模样这反倒让我觉得不安。」
三月还是听不明白羽住的说明。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羽住一副伤脑筋的表情用原子笔搔了搔头。
「打个比方好了。假设这里放了一样东西。」
羽住用原子笔指着桌上的一角。
「如果它是圆形的,你猜会怎么样?它也没有底座什么的,纯粹只是个圆形的物体喔。」
「那我当然会担心它会不会掉下去啊。」
三月答道,羽住对他的答案感到很满意。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的正是这种感觉。你就像是一颗磨得太过圆滑的球,让人不禁会担心它会滚到别的地方去。」
她如此说道。
「总之呢,你也不用想得太复杂,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吧。」
相较于沉默不语的三月,羽住始终保持开朗的语气。她的那份开朗,仿佛让三月的心情轻松了一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