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我明白了。我们走吧。」
十月四日的早上——
我现在,再度踏上蜷山。
「喂,山田渚的哥哥是怎样的男人啊?喂!」
开始登上蜷山没多久,我们因湿滑的青苔而跌倒、因蜘蛛网而尖叫,然后这令人无法捉摸的新朋友海野藻屑,当她精神恢复得差不多,安静了一阵子之后,开始想要随便聊点什么。我明明不开心的沉默着,藻屑却不以为意的提出问题,然后不断重复自己的问题,或是按照自己的想象任意说个不停。
「喂、喂、喂……」
「烦死了!」
山路上长满青苔,脚边丛生着羊齿类植物和不知名的杂草,头上布满树枝和蜘蛛网,真是寸步难行。还好我脚上穿的是运动鞋,但藻屑纤细的脚上穿的却是成熟女人才穿的美丽高跟凉鞋,所以她不断打滑,发出要摔倒的惨叫声。即使如此,她仍旧不断地想跟我聊些什么。
看来藻屑似乎很害怕寂静。她接连不断地大口吞着水,接着像淋浴般喝着矿泉水,然后——
「喂!他是怎样的哥哥啊?跟你像吗?」
蜷山静得令人毛骨悚然,仿佛除了我们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生物了。藻屑尖锐的叫声传得可真远啊。实在拗不过她,我只好不高兴的开口:
「他以前是个优等生,帅气又爽朗。现在嘛,嗯……是妖魔。」
「妖魔?」
「对,我家里是妖魔森林,而我就是森林的管理人。」
烦躁地说着这一切的我,想起了哥哥的事——那美丽的妖魔,友彦。根据我的儿时记忆,友彦小时候原本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少年罢了。聪明伶俐、常常抱着书看,偶尔有点怪而已。然而所谓的怪,也不过就是爬上不该爬的树,结果不出所料的跌下来骨折;或是去河里游泳,结果溺水;或是作些女孩子难以理解,但对男孩子而言确实家常便饭的鲁莽蠢事。只是这种程度罢了。
哥哥突然在三年前放弃了他的人生,躲进狭窄的房间里思考一切、微笑着、摄取最低限度的必要食物……
哥哥他成了旁观者。
看着所有的现象——
我隐约认为,他现在的立场就是所谓「神的视点」吧。站在云端上,旁观人类的所作所为,不管是谁濒临死亡或者祈求希冀什么,都仅是「哼哼——」看着一切的伟大的神祗。友彦就类似那种生物,因此……
我的哥哥,早就不存在了。
在我们还很小的时候,友彦曾在夏季祭典的会场中来回找寻迷路的我。当时友彦才刚进国中,而我还是个幼童。「小渚!」我在迷路儿童中心哭着时,友彦像个正义使者般出现,以刚变声的低哑声音呼唤我。「啊!在这里吗?太好了!」他瘫软的坐下。迷路儿童中心的大人们给哥哥果汁还不断安慰他,然而,哥哥却认为和妹妹走失是自己的责任,当晚始终因为自责而心情低落。
那时期的友彦偶尔会很恐怖;当我擅自碰他的电动玩具,或是一个人吃掉点心时,他真的会很生气。有故意恶作剧的时候,但也有相当温柔的时候。
现在的友彦,哪个都不是。我隐约觉得,哥哥已经不会再为我奔走、呼喊了。没有父亲也没有了哥哥,现在的我当然没有男朋友。当我一想到,或许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肯为我奔走的男人时,一股绝望感就涌上心头。
「……啊,对了。」
「嗯?」
我突然有个问题,无论如何都想问身旁的藻屑,于是转头看向她。藻屑擦着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水:
「好热、好累、我们回去啦!」
「不行,我问你……」
我想起昨晚和变成神的哥哥那番不得了的对话。友彦用一贯的优雅笑容对我说:「你听过猜对反而糟糕的谜题吗?」这是在我们简短的晚餐会话时间里所发生的事——
「听好喽,小渚,千万别猜对喔!」
「为、为什么?」
「能答出这个问题的,历史上仅有五个人而已。」
友彦他拼命威胁,在困扰的我面前开心似地甩着一头长发,然后开口说:
「一个有妻子和小孩的男人,因为一场无聊的事故死了。葬礼上,男人的同事也到场了。同事和妻子不知为何却在此时产生好感。嗯,就是所谓的相互吸引吧。但是当天晚上,男人所遗留下来的孩子却被杀了,犯人就是妻子,她突然杀了自己的孩子。那么,究竟是为什么呢?」
「为、为什么……」
谁知道啊!我呆楞的眨着眼。友彦似乎很满意的点点头:
「别发呆呀,吾妹。」
「嗯,我在想啦。」
「想不出来吗?」
「……真是抱歉呐!我一点头绪也没有。」
「太好了,小渚!你的精神是正常的。」
「啥?」
友彦开心地微笑着:
「这个问题据说是使用于检测异常罪犯的精神状态。在一般的青少年当中,几乎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回答不出来,而历史上能够回答出来的人,目前仅只有五位,就是……」
友彦把近十年间发生的著名杀人时间的犯人,也就是那五名孩子的名字一一说出来。我楞楞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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