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左边是花名岛、右边是我。
藻屑一直盯着印有数字的段次牌,她好奇地将段次牌直、横、正、反的翻来转去。花名岛则是紧张得要命,和平常坐在我隔壁的那个花名岛不同,这副笨拙的姿态不禁让我叹息,平常的样子还比较容易赢得好印象吧,你太紧张了啦!虽然与我无关,但我还是忍不住开始扣起分来。
因为藻屑太在意那张段次牌,于是花名岛片开口问道:「怎么了?」藻屑却无视花名岛而转向我:
「这是干嘛的?」
「……干嘛的?段次牌啊。」
「坐公车要段次牌?」
真的无法沟通……
我和花名岛根据藻屑提出的各种问题,千辛万苦的整理出以下结论:藻屑所知道的公车——虽然她本人说是日本海海底的浪潮公车,但我想应该是东京的公车吧——不论坐到哪里费用都一样,只要上车时付钱就可以了。哦~!我们两人感到十分佩服,这就是文化冲击吧!花名岛说:
「那一定是因为,公车不是从山里开出来的关系吧。」
「……有可能。」
这个城镇的公车,都是从中国山脉近山顶之处、人烟稀少的村子出发。所以在起点上车的客人就会搭乘很长的路程,如果城中才上车的客人付同样金额的确不公平,所以公车票价才会有二百圆到一千五百圆的差别。我们在城中上车,票价大约三百圆左右吧。那个印有数字的段次牌,就是为了证明乘客在哪里上车的,段次牌和零钱则在下车时交给司机。我们已经到车站前电影院附近了,下车吧!
我和花名岛站起身走向公车前门,然后藻屑也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拖着脚跟上我们。锵啷锵啷的投进零钱后下车。我们两人一回头,看到藻屑好像正拿出什么东西给司机先生看。
似乎是学生证之类的东西。不知为何,司机先生在一瞬间屏住呼吸,接着点点头。藻屑付了钱正要走下公车时,那位中年司机一直盯着藻屑摇晃肩膀走下阶梯的背影。接着,他注意到楞楞等待的我们,不明就里的生气道:
「你们是她的朋友吧!帮帮她呀!」
帮……帮什么?
我和花名岛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两人都一脸不解的样子。司机先生气得丢下:「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这一句话,便粗暴的关上车门驶离公车站了。
我和花名岛张着嘴、一脸呆然地目送公车离去,只有藻屑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
她一个人学着司机先生的语气,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是因为老年人比较多的关系吧,电影院里空荡荡的。目前放映的两部电影,一部是火药过剩的好莱坞动作新片,另一部是法国制作的黑白悬疑老片。动作片才开始,藻屑就快速进入爆睡状态,真的完全睡死了。因为是花名岛请客看电影,机会难得所以我相当专心的盯着银幕。藻屑坐在我的左边,而藻屑的左边是花名岛。花名岛完全不在意藻屑睡着的反应,吃着爆米花沉迷于火药过剩的电影画面。终于,第一部电影播完了,紧接着播放的是悬疑老电影。这时换成花名岛,像是被麻醉枪击中的野兽般「呼……」的一声就失去了意识。悠悠转醒的藻屑盯着银幕「啊!」地叫了一声。
「喂,山田渚,那个彷徨的女人好漂亮喔!」
「那是珍妮·摩露(注:JeanneMoreau,法国老牌女星,代表作为楚浮执导的「夏日之恋」,于2000年获颁柏林影展「终身成就奖」)。」
「谁?」
「好像是以前的法国女演员,我哥比较清楚。」
「为什么她一脸伤脑筋的样子?」
于是我将前面的剧情概略说明一遍,想不到藻屑竟然很感兴趣「嗯,嗯嗯!」的点着头。
「……真的假的!?」
「嘘——!」
「被关在电梯里面吗?要怎么逃出去啊?」
「逃不出去了呀。」
「不觉得很笨吗?」
「哪、哪会很笨啊,那你会怎么逃出去?」
「咦——很简单啊。」
藻屑盯着银幕,同时小小声对我说:
「因为我是人鱼嘛。」
「又提这个?」
「人鱼可以变成泡沫对吧?所以,我只要变成泡泡逃出来就好啦!而且还可以从密室消失、捉弄警察,自由自在来去自如。啊哈!」
我无视笨蛋藻屑的言行,继续看我的电影。藻屑不满地鼓着脸,三不五时戳戳我。
「……你很吵欸!」
「你不相信吗?」
「当然呀!不论什么人,都没有办法从密室消失的!」
「是吗?」
「我哥说的。」
「嗯,山田渚的哥哥说的没错,但是,那仅限人类吧。」
藻屑自信满满的不断说着。
走出电影院后,刚才一直熟睡的花名岛说:「啊——真好看!」这是对第一部电影的感想,至于第二部则是:「真好睡!」接着,他开始说明后续的约会行程:先去咖啡厅喝茶,然后再走去海边晃晃。不过,我和藻屑正为了能不能从密室消失的问题而大吵特吵;其实冷静下来就会发现,这真是个蠢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