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啧。」
其他学生听到莫名清晰的咂舌声,也转头看向两人。
「关你屁事,吵死了丑男。」
「你说什么!?」
「挡路的人是你,快滚开。」
先出手的人很明显是逢坂同学(男)。纤瘦有如少女的身体,却拥有难以置信的运动神经,不断使出快速的「掌底」招式——完全没有这回事。
只见雪白的小手以小孩子打架的动作拍向对方的手肘,那一下攻击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伤害,不过可以确定已经挑起对方的怒火。「干什么啊!你这个王八蛋!?」「我早就看你不爽了!」「趁现在教训一下吧!」「一起动手!」
转眼间,连围著两人的其他男同学也开始对过度嚣张的怪家伙口出恶言。恋洼和发现骚动的其他老师全都急忙介入学生之间。
恋洼也在那天得知全校学生称呼逢坂同学(男)为「嚣张纸片男」。
「外表和内在都很像逢坂,绰号是……嚣张纸片男。」
「对,只有腕力完全不像。战斗力明明弱到可怜,攻击性却意外地高,当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一边咀嚼第二片煎饼,北村推推眼镜往前倾。或许是因为八年前那位同学的影像,在他脑里与因为暴力事件而遭到停学的女性友人重叠在一起,北村似乎真的很关心。
「那位被大家教训的逢坂同学(男)还好吗?」
「……那样可以算还好吗……?」
至少还保有一条命——这种说法或许太夸张,不过好像也不能说还好。
「鼻血停了吗?」
听到恋洼小心翼翼的声音,白色被单下的身体仍然没有反应。他躺在保健室床上盖著被单一动也不动,已经过了几十分钟。这也是副导师的工作——恋洼对保健老师这么说,并且请他离开,一个人静静等待逢坂同学(男)从被单外壳里出来。
「……就是因为那些争执,你才不来上学吗?」
恋洼心想他八成不会回应,没想到逢坂同学(男)——
「我……」
像是困在蜘蛛网上挣扎的蝴蝶,他从被单深处里钻出来露出眼睛:
「我没有被欺负。」
你明明在哭!为了顾及他满是伤痕的自尊,这种话当然无法直说。「知道了。」恋洼点点头并帮他拉上被单,遮住通红的眼睛。被单里的逢坂同学(男)以闷住的声音低声开口:
「只是——」
他抽抽搭搭好几次,不敢大口喘气。
「无法原谅……只是这样。我不想那些怪家伙厚颜无耻地擅自闯进来,打乱我的世界、我的平衡……只是这样。」
恋洼心想,简单来说就是不希望和他人活在同一个空间吗?即使自己不允许,他人依然存在於同一个地方。他不喜欢这样吗?他不允许自己不想要的事物存在生活里吗?怪不得,原来如此,所以他只能穿著运动服躲在家里,一个小鬼顶多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我、我知道奇怪的是我,怪人是我……只是……我希望大家别管我……可是一旦开始请假不来上学,老师和其他人又会开始说闲话……还有……多管闲事……」
思春期孩子特有的自我意识膨胀。
误以为只有自己最特别,世界的中心就是自己。
超越极限的防卫本能,造就他的攻击性。
再加上漂亮的长相,光是他的存在,就醒目到成为他人视线的焦点。这一点也是他过於残酷的命运吗?
……经过这么解释之後,多少能够理解小孩子那种莫名其妙的理由。但是……
「昨、昨天老师那样子出现……我发现你掉的脚踏车铃……心想那或、或许是个契、契机……可是、可是果然还是……唔……不行……」
「好了好了。」
啪。恋洼很轻,真的很轻,小心的动作仿佛是为了避免破坏少年的结界,轻拍了被单底下隆起的肩膀,想告诉意外坦率说出真心话的他,不用再说下去没关系。明明是浑身带刺地防备,但在发现我没有打算攻击之後便改变心意,自己放下护城河上的吊桥,开始导览城堡的核心地带吗?
再度恢复宁静的空间里,恋洼想著莫名其妙的事情。那就是课堂上经常用到的「写感想」方式。「表现自己的感觉」「试著设身处地思考」「写出如果是自己面对该怎么办」「诚实面对自己」「在大家面前发表」——对於认真听进去照做的人来说,这等於是敞开心胸显露内在。老是叫「学生」这种人做这种事……其中特别敏感的孩子若是哪一天神经断裂,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把自己剖开来让大家看。老师你看这里是心脏,这里是肺脏,这里是胃,还有食道、肠子、肝脏、肾脏,这是我的胰岛——叫学生写感想,就彷佛是在肉店要他们将构成自己的内脏一一暴露在他人眼前。几分呢?这样可以为平常分数加分吗?如果他们有小聪明,懂得用理论保护自己还好,可是对於那些认为自己必须对老师认真陈述内在的学生来说,早有同样程度的害怕,以及活生生的自己即将被打分数的觉悟。
(……不只是「学生」如此,恋爱也一样。)
就像认真思考恋爱的家伙同样希望老实展示内脏。将毫无防备的真正自己,也就是敞开与内脏同等重要的部分给对方看,用来保证思念的质量。
恋洼觉得看向躲在被单底下,神经过敏的少年是一种同情,於是改坐到梢远的椅子上。看来他也是那种会认真思考的类型。既然他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