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五章

,这么做果然很困难。

  「可是,唉……幸好有妳。」

  「我……?真的吗?」

  点头的龙儿沉默了一阵子。大河看向龙儿的脸,脸颊埋进抱着的膝盖里,眼神彷佛想哭又想笑,十分不可思议。她以指尖划过蔷薇色的柔软双唇:

  「你是这样看待我吗?」

  龙儿心想:是啊。

  无论多困难、多遥远,只有一件事怎么样都要做到。

  灵魂搬运跨越严峻现实的肉体与内心,在灵魂深处有个东西没有任何力量能及、绝不会遭受破坏,除了龙儿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能碰触。那东西类似凝视自己爱人与被爱的眼睛。每次站到它面前总会低下头,发誓绝不背叛。眼睛看着我的姿态、我的行动、我的想法在心里奠基,继续「弄懂」我自身的存在,以及我存在这里的方式。

  我想眼睛看到的,就是我的世界。

  龙儿相信大河心里,应该也有只有她才能立下基础的东西,他希望大河知道这件事。

  因此龙儿想让大河看看他奠基的那个东西,以及为了让那东西存在而选择的「做法」。

  坐在冰冷走廊的微弱灯光下,大河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看着落在龙儿脚边的浅影。

  「……妳才是不再恨那个大叔了吗?他可是擅自搅乱妳的人生。另外还有亲生母亲、后母、亲生母亲的再婚对象、新的弟弟或妹妹。妳的情况比较复杂,妳又是怎么想的?」

  「我——」

  龙儿像是祈愿一般,注视突然噤声的淡色嘴唇。可是大河没有说话,轻轻略过龙儿的祈愿、想象、期待等诸如此类的一切,摇曳的视线落在远方。

  大河一个人看着某个地方。

  抬起尖下巴,眼睛发出光芒,以正面挑衅的态度面对眼前宽广的世界。

  她的眼神究竟在看什么?看的东西有多么广大?在大河的世界里,有什么样的星星在发光?过着什么样的季节?吹着什么样的风?龙儿很想知道、很想看到、想和她站在同样的地打、想要待在她身边。

  各自存在的肉体,以及怎么样也无法合而为一的两个灵魂,该如何才能来到尽可能最接近彼此的地方?两人的世界如何能够交集?

  「……可以过去你那边吗?电暖器比较温暖。」

  大河的视线回到龙儿身上,仿佛在回答龙儿的问题。她摩擦自己的小手呼了口气,以发抖的声音说声:太冷了。

  「嗯,去关暖气。」

  大河的身影消失在昏暗房间里——哔!龙儿听见关闭暖气电源的微弱声响。大概是因为光脚走在冰冷的走廊地板实在太冷,大河一边压低脚步声,一边蹑手蹑脚以跳跃的动作进入为了龙儿与泰子准备的房间,然后轻轻关上房门。

  「啊、还是这间房间比较暖和……」

  大河不由得放松肩膀。

  房间只靠电暖器的橘色灯光照亮,大河因为房间的暖意呼了口气。

  「……别一直盯着这里。」

  大河突然想到什么,伸手按住借来的睡衣胸口。有如褶扇迭在一起的手、微妙弯曲的腰部、稍微抬头向上望的动作……妳是哪里来的婢女?龙儿原本想要吐嘈,最后还是忍着,只是简单问道:为什么?

  「尺寸太大了。人家很在意胸口空空的感觉。」

  「啊——妳还真是可怜。快点打起精神用电暖器弄干头发吧。」

  「……总觉得突然有点火大,可是吵起来楼下会听到,这次先放过你。你可别忘了,辈子都别忘了。」

  大河狠狠斜眼瞪视龙儿,双手紧紧压住胸口走过房间,来到摆在距离龙儿与泰子两张睡铺有段距离的电暖器前坐下,把手伸向热源。深橘色光芒淡淡照亮关灯的房间。「啊……复活了……不准忘记!」又再度瞪向龙儿。

  随便妳随便妳——龙儿在自己的睡铺上伸直双腿,凝视自己形状有点丑的脚趾甲,吐出满腔气息与紧张。今晚绝对不能再靠近。光是这个距离、共处这间密室、相互凝视就够恐怖了。被瞪是他求之不得的事。

  说真的——光是传到耳朵里的气息,就足以烧焦自己的脑浆、令人发狂。

  因为喜欢的女孩就在眼前。

  整颗心彷佛坐上云霄飞车绕来绕去,终于到达「现在」。就在眼前的大河、微微摇曳的一撮头发、娇小的肩膀、浮现骨头形状的雪白手腕,都能挑动龙儿全身的感觉。龙儿的视线无论如何都紧紧跟着她,感觉似乎可以闻到她的香气,大河所在的左边好温暖——是因为电暖器在那边的关系吧。

  自己曾经有过这么想接触别人身体的时候吗?他的要求很简单——想要更进一步靠近大河、想更了解大河、想把更多想法告诉她,说起来只有这些欲望,实在想象不到仅是这样就能掀起体内如此激烈的反应。

  可是如果真的伸出手,龙儿明白一切将会就此结束。自己也不知道随意踏出一步会跌到什么地方,就像站在悬崖旁边。上次也曾经站在同样地方。想要再一次跌下桥、摔进连心脏也会冻结的冰水里吗?

  龙儿以若无其事的态度遮住耳朵,以不知情的表情放松脖子转头。实际上要转开视线相当困难。他忽略快要发抖的背脊,甚至想吹口哨……以前在一起就没事。当时到底是怎么度过每一天的?此刻的龙儿怎样也想不起来。以前——具体来说是指什么时候呢?现在的他就连这一点也不知道。

  视线角落坐在电暖器前的大河将长发垂在身前,缓缓用手指梳弄。在白皙手指的拨弄下,龙儿觉得头发柔软到像是快要滴落的融化蜂蜜。在鼻尖前方的浏海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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