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
「真是世界末日啊……嗯,嗯。滑雪这种事实在是太无聊了。为什么要特意穿上这么长的木板,在雪地上滑行呢?我们又不住在常常下雪的地区,真是毫无意义啊。」
「虽然我也有同感……算了,别发这么多牢骚了,老实说,要不要让北村来教你?那家伙本来就是个喜欢说教的人,你不是已经被他闷得要命的说教给郁闷过了吗?」
「雪橇有什么好教的,又能怎么教我?」
被大河这么一吐槽,龙儿立刻信服了。带着强劲的说服力,大河端坐在鲜红的雪橇上。
「……你这家伙,只会说别人,你也去找实乃梨教教你怎么样?」
「真可惜,刚才她已经教过我了。她把我丢在这儿跑开之后,我就被你的雪橇给轧了,拜你所托失去了追上她的机会。」
「哈?什么呀,老是把错怪罪到别人身上,真恶劣。」
大河脸朝边上一转,「哼」的鼻孔里冒出一股白气。
「……真是的。你说话还是这种口气,我的‘独自生活’不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嘛。」
这么说起来,龙儿突然生出一股念头。
好久没有和大河这样两人独处交谈了,心头一股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虽然不久前,每晚都是这样度过的,可是龙儿知道,那时候只要稍微面对面说些话,平时用不上的腹肌也会酸痛不已。
「……是啊。真是意外,你还在继续呢。」
从入院那天以来——即被实乃梨甩掉的平安夜之后,大河和龙儿的生活似乎就被完全隔绝开来。在学校虽然也会碰碰头,但两个人独处的状况倒真的还是很久没发生了。
「你这家伙倒也挺努力的嘛。」
听了龙儿的话大河得意地挺起胸膛,拉起了一条辫子。
「那当然!而且我也会一辈子持之以恒地努力下去!所以说,你在感谢我对你的牵挂的同时,也要更加努力一点!……嘛,虽说实际上,本来就不只是因为你,而一直努力一个人独自生活下去的。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自己。」
一个人生活,为了成为一个大人而进行的练习。
如此继续下去。
「就是这样一回事……你快从那儿让开!否则我又要轧你啦!」
「果然你是故意的吗!?」
「哈哈,那大概就是语言措辞的巧妙性吧。」
大河满脸带着邪恶的偷笑,双脚开始在雪橇上滑动。她刚要借着滑雪场平缓斜坡的坡度下滑的时候。
「……呜哇哇哇!?」
这是天罚吧。便在龙儿面前,雪橇「嘭」地向后翻倒。翻腾而起的雪花漫天飘舞,与蓝色的天空形成强烈的对比。面对如此精彩的绊倒,龙儿也不由地发出了「怎么会这样?」的感叹声。
「……你这家伙……坐雪橇上也能绊倒吗……」
「哎呀呀呀好痛!啊吓死我了,速度太快了!」
龙儿拖着沉重的靴子奔走过来,把翻倒的雪橇恢复原样。本来也准备把被积雪掩盖的大河拉起身来,可是。
「不要!」
简单地回了他一句。大河硬是靠着子自己,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啪啪」地拍去身上的雪。然后再一次跨坐在雪橇上。
「你这家伙……一个人坐雪橇可是很危险的哦。差不多可以停下来了吧?」
龙儿不假思索地用脚踩住了雪橇的靠板。大河回过头吐了吐舌头,满脸不爽地瞪着龙儿。
「吵死了,没关系的!快把你的脚拿开!放开!」
「不行,我可猜得到这后果哦……你坐着这雪橇从斜坡上滑了下去,然后就不受控制停不下来,接着撞上了木屋的墙壁断了骨头,在那儿痛哭……这伤痕,会让你以后每逢雨天、寒冷的日子、潮湿的日子都痛苦不堪,成为你一生的折磨……一定会变成这样的……真让人同情啊。」
「……你你你……」
龙儿瞪大两只眼睛,露不由令人惊惧的表情,说起话来满是如同肺腑感慨之言,在这样的他面前,就连大河也似乎有些被说动了。她秀眉微蹙,脸庞有些痉挛。
「装出一副担心我的样子,竟然亏你能产生这么不吉利的想像……」
「再怎么说也是有可能的吧,特别是对于你这样的冒失鬼。」
「不要紧!我已经不需要你的关心了!差不多可以把你那双臭脚挪开了吧!」
大河「汪」地作势一咬,然后下定决心,两脚开始慌乱地趴动起来。臭的不是脚,而是那双借来的靴子,龙儿脑子里产生了这样的念头,紧紧地咬住自己干涸的嘴唇。
确实,可能大河已经不再需要自己的照顾了。不,比起不需要自己的照顾这种事来——虽然可能会让她处于危险境地,但一直跟在想要自力更生,却总是手忙脚乱的家伙屁股后面,帮她解决麻烦这种事,可能还是尽量少参合为妙。
在这样的场合下仍尽力阻挠,简直就像面对一个成长起来想要独立的家伙,却总是放不开手,而在撒娇扭捏一般。
这样可能确实不太像话呢。
「放·开·脚!」
「……」
咕咕咕咕咕咕!大河拼命地把身体伸向前方的同时,龙儿突然抬起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