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村同学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龙儿也点头同意大河的说法。一开始就是因为二年C班全体都相信这一点,他们两人才会选择坠入魔界,寻求让北村重生的方法。
「我觉得有可能因为大家一直叫他选,他反而更是不选喔?」
「即使如此,我们还是相信他最后会出来。」
听到大河说得斩钉截铁,单身与生辅组老师互看一眼──
「我懂了。既然你们这么说,那就尽力去做吧。不过逢坂同学,如果你真的被选为学生会长,我们可是不接受『我只是选好玩的』这种理由喔?」
「我已经有心理准备。到时候我真的会让这间学校成为一场梦魇──」
「……当然到时候我也会尽我所能在一旁协助,尽量不给学校同学找麻烦。」
龙儿以强而有力,像是要压过大河的声音说道,然后看向单身不断叹息的脸。
「老师,不要紧的,我们会平安脱离魔界回来。」
大河也试着以自己的方式,替额头上留有麦克风印子的单身打气。
「嗯,你们要平安回来。对了,还必须做海报和传单……等一下过来教职员室,我教你们怎么用影印机,你们要想好恐怖的选举政见。会用电脑吧?我也会帮助你们。」
──就这样,单身(30)也坠入魔界,成为召唤北村回来的成员之一。
就在当天,浊黄色与灰黑色两种样式的海报各自一百张,贴满学校各个角落。接着还把用红色文字写着「恶魔契约书」的传单发到各班,成功将全校学生推入「玩真的吗……」的恐慌漩涡。这些当然也发到二年C班,全班都佯装不知情地骚动──「不得了!」「你再考虑一下啊,高须!」唯独北村对整件事没有发表意见。
竞选的造势时间到礼拜五为止,一共五天。礼拜五是提出参选申请的最后一天,隔天的礼拜六是每个月两次的上学日,届时将利用比较长的班会时间,举行学生会长选举投票。
***
「唉……真是固执的家伙……」
「之后他都不和我说话了……」
「他也一直无视我啊……应该说北村对全部的班上同学都视而不见……」
龙儿与大河两人连电视都没开,只是茫然并肩抱膝坐着,彼此交换空虚的对话,抬头望着天花板。
晚餐的配菜只有盒装生鱼片。泰子早就出门工作去了。剩下的两人茫然想着──时间流逝的速度真快啊。
两人在这间房里打电话给班上同学说明计划,到今天已经过了五天。礼拜一,他们在校舍入口生动宣布投身魔界。礼拜二,他们在校门口埋伏放学回家的同学,和他们一一握手。礼拜三,在午休时间的校内广播朗诵学生自治构想报告,造成几名一年级女生感到晕眩和受到精神冲击。礼拜四,利用下课时间巡回各班,校内一片哀鸿遍野,结果被老师骂:「你们这样太超过了!」
经过四天,他们发现其实不用特地这么做,「掌中老虎」的名声也够让学生害怕发抖。可是等到他们回过神,转眼之间──
「还剩一天……如果明天结束之前北村都没有提出参选申请……」
「我就是学生会长……」
两人同时缄口不语,沉重的沉默笼罩高须家。
北村继续顶着一头金发上学。老师每次要他染回来,他总是顽固反驳:「这已经伤到头皮,染不回来了!」而且完全无视龙儿与二年C班的同学。对于每天来求他「拜托你出来参选!」的其他一、二、三年级学生的恳切拜托也充耳不闻,干脆地拒绝:「看这颗头就知道我的生活不检点,实在不适合担任学生会长。」
事情并没有相像中简单。事到如今,龙儿才重新体认北村并非如同他的外表,只是单纯简单的好学生。顽固、难以取悦、会记仇、有时候很冷漠,还有──阴沉的龙儿用下巴顶着膝盖。从看到北村哭的那一天开始,一直想着同样的事。
一直以为,我到底看到北村的什么?
我懂他,而且为此得意洋洋。
我要懂你,我要帮你──这种不成熟的得意忘形,现在得到报应。龙儿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丝毫成长,只是不断反覆同样的愚蠢行为,不断失败。龙儿偷看大河的侧脸,原本以为了解大河,只要和大河有关,就全部和自己有关。帮忙她、插手干预、照顾她──这些全部都是为了满足自己。
因此对于大河父亲那件事,自己也想以同样的方式操控,但是失败了。差点因此失去大河,自己的下场很凄惨,也让大河有了痛苦遭遇。明明发誓再也不干这种蠢事,明明已经付出如此昂贵的代价,这次又搞到快要失去北村这个好友。到底是什么时候做出蠢事?打从一开始就错了吗?
明明没注意北村的异常,却自以为是地认为一定有什么关键因素,并且一心想要让他恢复。从那个时候就错了吧?可是,难道要用自己也是不成熟的小鬼、不理解别人当成藉口,直接抛下北村不管吗?难道正如亚美所说,只要北村一哭,就会有人来帮他,而且北村自己最清楚?难道无能为力的我不应该出手,应该等待实乃梨所说,像亚美那样的「最后的救赎」出现,取代没用的我去帮助北村,我只要等待就好了吗?
要我坐视不管,我真的办不到──不,办不到是因为独善其身的自我满足。但是……
「不知道……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龙儿闭上眼睛低声呻吟。
「龙儿……手机在响。」
大河把震动中的手机滑过榻榻米,送到龙儿脚尖。看到没见过的电话号码,龙儿一时有些犹豫,但还是按下通话键。只要能离开走投无路的窘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