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大河怎么可以这样!?高须同学会感冒啊!真那么怕冷,我的运动裤借你围脖子去吧!拿去,我洗过了!」
「免了──!不要──!为什么我是软弱,龙儿是会感冒!?」
「别看高须学那副模样,可是纤细有如吉尔伯的少年……吧?是吧?我的小鸟……」(注:「吉尔伯」和「我的小鸟」皆出自竹宫惠子的漫画《风与木之诗》)
我不太清楚吉尔什么的……不对,重点是「那副模样」是什么模样?诸如此类的想法涌上龙儿心头,不过他硬是吞下疑问,摇摇头说道:
「我不是小鸟,也不觉得冷,再说围巾也不是硬被抢走……」
「恶!耍什么帅啊。这条围巾我可是费尽全力才得手的。谁叫龙儿对围巾那么自豪,我就『姑且好心』帮你用一下。哼!感谢我吧!」
大河了不起地抬起下巴转过头去,继续任由围巾遮着半张脸,逃跑似地抛下龙儿和实乃梨先走一步。
「啊、喂!竟然自己走掉!真是──大河跟刻薄地主没什么两样!高须同学真的不会冷吗?要围吗?」
实乃梨傻傻看着大河的背影,从手提袋里拿出运动裤。
「咦!?不用、我没事,不要紧!用不着担心!」
要他围着喜欢女生的运动服(而且还是裤子),大大方方从正门上学──龙儿还没有洒脱到这个地步。他并非对实乃梨的运动裤没兴趣,甚至可以说是兴味昂然,可是要他围在脖子上并且站在众人环视的地方,这点他实在办不到。正因为兴味昂然,所以办不到。
「是吗?那就算了……不过我真正担心的是北村大爷。他有和你联络吗?我从昨天就不断传简讯、打电话,可是他都没回应……」
「我也一直联络不上他。不晓得他会不会来上学……」
「是啊……嗯──如果他请假怎么办……礼拜六、日也放假,礼拜一之前都见不到他,我有点担心。」
并肩前进的两个人,口中吐出的白色气息隐约交叠。交叠部分掺杂每担心一次就膨胀一次的忧郁──这一刻没办法像龙儿期待的那样甜蜜。
走在前头的大河遇到红灯停下脚步,龙儿和实乃梨稍微加快速度跟上大河,但是两人都没用跑的。实乃梨不跑的原因大概是因为知道赶得上红灯;至于龙儿不跑的原因,则是因为即使不甜蜜,也希望有多一点和实乃梨并肩而行的时间。虽然心里因为挂念北村而沉重,但至少还能够有这么一点……
「嗯──」实乃梨皱着眉头,八成正在思考北村的事。接着看到她从口袋拿出护唇膏,龙儿连忙制止准备拿下护唇膏盖子的手:
「啊!栉枝不可以,不要边走边涂,会发生意想不到的意外。」
「说、说什么傻话!你打算教训我的作为吗?这个恶毒媳妇!哪有可能发生意外!?啊、还是你想说我年纪大!」
「谁在跟你玩『婆媳游戏』……我是说护唇膏可能会不小心插进鼻孔里。」
「鼻、鼻孔?哪有那种事?连我都可以干脆地反驳你不可能,有的话我真的会吓到。」
「就是有,偶尔会发生。这个在到校之前由我保管。」
「咦──!?这样嘴唇会干耶!?会裂开!」
「有时候还有比嘴唇更需要保护的东西……」
「咻~~真会说话!没办法,就当是我请客,你拿去吧。」
实乃梨输给(不确定是不是)龙儿的热诚,把护唇膏摆在龙儿伸出的手心。龙儿打从心里不希望实乃梨也有鼻子吸个不停的回忆,在重重点头之后,把护唇膏收进自己的口袋里。他绝对没有想过之后要躲在厕所里偷擦,没、没、没、没有!
「话说回来,女孩子真的是人手一支护唇膏。常常会想要涂吗?」
他不是想掩饰心中深藏的欲望,而是真的觉得不可思议,所以才会发问。每天带着护唇膏到处走的男生,龙儿认为至少自己的身旁没有。
「是啊,会想涂,想要嘴唇一直保持水亮湿润。追求水亮湿润的女人心,不需要任何理由。大河也是随身携带啊。」
「我知道,是妮维雅的『WATERING』吧?」
「那么清楚!大河的事你都知道耶!」
「是啊。」
为什么呢?因为它曾插入我的鼻孔──这句话龙儿说不出口,只是意有所指地望向远方,回忆强烈渗入鼻孔粘膜的薄荷感觉。「啊哈哈,这样啊。」就连实乃梨不晓得为什么有些遥远的笑声,也被薄荷唇膏造成的心灵创伤盖过。
「没错,我很清楚……而且很后悔没在意外发生之前,没收那条护唇膏……」
「喔、意外啊……呃、什、什么意思!?难道……」
意、意思就是……实乃梨发抖的视线前方,是大河把脸埋在围巾里,抬头紧盯红绿灯的模样。她边等着灯号由红转绿边原地踏步,似乎想要踏死从脚底传上来的寒冷,鼻子也躲进喀什米尔围巾里。她缩着肩膀,双手在口袋里握拳,甚至闭上眼睛。
那副模样好像承受暴风雪的企鹅宝宝。龙儿差点笑出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总算忍住。
「真有那么冷吗?」
龙儿来到大河身边,对着她的白色发旋开口。低垂的长睫毛顽固不动,继续以企鹅宝宝的姿态吸了一下鼻子:
「……很冷啊,不过有围巾稍微好一点。」
***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