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还不清醒的声音让人忍不住露出微笑。
乌路可瞥了窗外一眼,轻轻地点头:
“是的,还在下毛毛雨……不过云层变薄了,应该很快就会放晴。”
菲立欧也坐起身,略感遗憾地点点头。
一早就下起雨,而且他们白天还跟人有约,因此不能随意地淋湿一身同时进行晨训。无法畅快地活动筋骨,对菲立欧而言是非常痛苦的事。
两个人分别下了床。
乌路可注意到菲立欧的头发。
他那散发紫色光泽的后发翘得乱七八糟。
“菲立欧大人,您的头发翘起来啦!”
“咦……啊!真的耶!可能是太久没有好好在床上睡觉了。”
菲立欧也摸着自己的头发,惊讶地苦笑。
在旅行期间,他们都待在马车里生活,乌路可也有好久都不曾睡在这么柔软的床上了。
乌路可轻声笑着,要菲立欧坐下:
“请坐在那边,我来帮您整理吧。”
“谢谢你。这样确实是很失礼呢。”
菲立欧大方地坐下,乌路可走近他身后。
她拿着梳子,慢慢地梳理他的头发。
当他们从阿尔谢夫移动到吉拉哈时,乌路可经常像这样为西亚梳头。
那个年幼的来访者小女孩,如今正与丽莎琳娜、穆司卡等人一起协助寻找“死亡神灵”。
西亚不在身边,真的让乌路可觉得很寂寞。
乌路可一边梳理着那意外难对付的翘发,一边轻声地低语:
“今天总算要——”
“是啊!我很感谢达古雷议员给我们这个机会。虽然我不认为会谈会顺利进行,但至少他们见过乌路可的话,应该就会解除认为吉拉哈是‘蛮族’的这个误会吧!”
菲立欧露出微笑,如此鼓励着她。
但乌路可不像他这么乐观:
“……老实说,我有点不安。在一般的外交往来中,通常会先在事前进行协议,但这次却是达古雷议员私下进行的聚会——我们无法预估其他出席者会说什么话。”
乌路可不禁对他说出这种胆怯的话。
但菲立欧听了她这番话却是一笑置之:
“乌路可,没问题的。我从黛梅尔他们口中听说过,在阿尔谢夫时,当我因西兹亚的毒而失去意识、艾娃司祭的教会遭到克劳斯卿的士兵包围时——你那威风凛凛的言行举止。多亏你争取时间,贝尔纳冯卿才来得及赶来救援,而我因此也得救。你的话语中有着‘力量’,那是连敌人也不得不听从的力量——所以,你根本不必不安。”
听了菲立欧这番有力又信心十足的话,让乌路可大感惊讶:
“我……才没有那么了不起。人们之所以会听我的话,是因为我是威塔神殿的司祭,而且是‘神姬之妹’。可是,这种头衔在这拉多罗亚毫无意义。”
“乌路可,不是这样的。”
菲立欧唐突地回过头。
他那强而有力又温柔的眼神立刻慑服住乌路可,令她停下了手,浑身也变得僵硬。
“就算你是司祭或‘神姬之妹’,倘若你的话中没有说服力,就没有任何人会听。而且我并非因为你是神姬之妹才喜欢你。我之所以珍惜你,单纯只是因为我比任何人都喜欢你。你就是有这种吸引人的魅力喔!所以我认为,你的话语也能打动拉多罗亚的议员们。”
听了他这番话的乌路可,先是愣了一会儿——双颊立刻变得滚烫。
她的心思全被菲立欧不经意的那句话所吸引,全然没注意到其他鼓励的话语。
菲立欧本人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发觉这一点,还是以非常温和的眼神望着她。
“……好、好的——呃,谢谢您。”
不在意似地道着谢,乌路可红着脸,慌张地将菲立欧的头转向前。如果让他继续盯着她明显变得狼狈不堪的脸,那真是太丢脸了。
乌路可再次梳理起菲立欧的头发,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后脑。
能毫不害羞地说出那样的话,正是菲立欧的过人之处吧。或许这是因为他那特殊的成长背景所造成,但乌路可还是觉得他很狡猾。
乌路可带着苦笑,叹了口气:
“——菲立欧大人,请您不要对我和丽莎琳娜大人以外的女性说这些话喔!”
“咦?我都对你这么说了,应该没有机会再对其他人说了……怎么啦?”
乌路可轻声对一脸不解的菲立欧低语:
“因为菲立欧大人的话语中具有跟我完全不同、稍微不合理的力量,所以这是为了‘小心起见’。”
乌路可半带玩笑地说,放下梳子,用手梳理菲立欧的头发:
“好啦!差不多整理好了。”
“谢谢,你帮了我大忙。”
望着站起身来的菲立欧,乌路可突然觉得他有些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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