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路可则是吓了一跳,也沉默下来。
如果卡西那多已经来到门外,那他很可能已经听见了父女俩刚才的争吵。尽管乌路可刚刚一时情绪激动,但大声争吵毕竟还是太过大意了,她也对此有所反省。
不久,卡西那多开门走进来,以非常冷漠的眼神看了看两人。
“卡西那多司教……让您见笑了——”
马汀惶恐地低下头去。
虽然他的年纪足以当卡西那多的父亲,但两人的身份同样是“司教”。再说,卡西那多不但身兼信教监察院的院长职务,而且是马汀的上司休坦贝克大司教之子。
相对地,马汀除了是神姬的血亲外,并非特别引人注目的神官。换言之,两人间的政治力量,正如他们的年纪差距一样悬殊。
不过,卡西那多绝对不会因此而粗率地对待马汀。
“不,我才失礼了。真是抱歉打扰你们父女俩谈话,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
卡西那多郑重地道歉后,就说出来意。
他是来传达:“神姬希望与阿尔谢夫特使见面”这件事。
阿尔谢夫特使是远道而来的国宾,加上神姬个人希望与他们见面,因此卡西那多打算同意,也希望到时不只由乌路可陪同,就连曾去过阿尔谢夫的马汀也可以列席。
乌路可没有理由拒绝,而马汀也同意此事。
因为菲立欧等人才刚抵达,预计让他们今天和明天好好休养。由于与神姬的会面是非正式的,应该在几天内就可以进行。
根据乌路可所听到的消息,塔多姆的特使尚未抵达。当时塔多姆出兵侵略并吃了败仗,他们跟防守而获胜的阿尔谢夫不同,也许国内正针对休战与否而争执不休。菲立欧等人也因此暂时得以在吉拉哈悠闲度日。
卡西那多说完,又心想这对父女会不会继续吵架,于是又提起乌路可与马汀刚才的对话。
“对了,我并无意偷听,不过——”
因为他们大声争辩,声音才会传到房间外,这也是事实。不过以卡西那多的个性来说,对这类父女间的问题应该会装作视而不见才对。
乌路可自不用说,就连马汀也对卡西那多介入颇感惊讶。
卡西那多用一如往常的淡然口吻对马汀说:
“我也觉得插嘴亲子间的事很不识趣,但我想马汀司教恐怕并不知道乌路可司祭不愿与毕赛尔司祭结婚的原因,而乌路可司祭也难以开口……”
“卡、卡西那多司教!?”
乌路可慌了手脚。要她说出真正的理由确实很困难。因为菲立欧什么话都还没有对她说。
乌路可决定“要等菲立欧下定决心”,她不想催促他,想等各种事态平定下来后,再让他慢慢地考虑。
但卡西那多却没有把乌路可的制止放在心上——
“马汀司教,乌路可司祭其实已经有心仪的对象了。”
父亲张大了口。
乌路可的脸颊上立刻泛起红潮。虽然她心中早已确定自己的感情,但听见别人说出此事,仍感到很不好意思。
马汀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
“心仪的对象……?卡西那多司教,那是……”
“乌路可司祭,这应该由你来说吧!”
卡西那多以严肃的眼神看着乌路可:
“——如果打算拒绝海曼家的婚事,就要由‘你自己’来表达意见。倘若你毫无理由就拒绝,反而会危及你父亲的立场——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乌路可听见这番话,肩膀震抖了一下。
该不该说呢?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判断。
“乌路可,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完全不知道你已经有对象了——”
乌路可烦恼了一会儿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确实已经有心仪的人,但目前还是单相思,我不知道对方是否会有回应……但在这个时间点,我无意与别人结婚,对不起。”
乌路可仔细地遣词用字,刚刚她本来就打算说出来,但她不想在激动的父亲面前说出菲立欧的名字。这也许会给菲立欧带来困扰,而且她也不想为此事受到干涉。
马汀绷紧了脸,再次问道:
“你的对象是谁?是威塔的神官吧?我认识吗?”
“我现在不能说,不过,请您拒绝与毕赛尔司祭的婚事。因为我本来就对他一无所知,他应该也对我几乎不了解。对方明知如此还来提亲,就只是把我当作‘神姬之妹’,从政治角度来考量这桩婚事。我并不是说这样不好……但我就是不喜欢。”
马汀像是喘不过气似地呻吟,眉头浮现深深的皱纹。
卡西那多从旁插嘴:
“乌路可司祭才十六岁——不,再过一个星期就十七岁了吧?尽管如此还是很年轻,又拥有美貌,不需要急着结婚吧?身为父亲会操心是理所当然,但多给她一点时间不也很好吗?”
这位年轻的司教如此劝慰,马汀只好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既然连卡西那多司教也这样说……乌路可,就由我来拒绝对方。不过,你总有一天要告诉我关于对象的事,看情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