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希安再次问道:
“……我也了解陛下的个性,可以推测这恐怕是出于他所提议的处置。只是——这个问题非常敏感而麻烦。我再问一次:‘除了你以外,还有其他人知道那件事吗?’”
拉希安刻意含糊其辞,但威士托并未质问此事。
只不过——
他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丝毫动摇,只是望向远方:
“我身为陛下的忠臣,为‘保护’阿尔谢夫而活;陛下也信任这样的我,有几次让我便宜行事。关于‘发生’在这过程中的事,我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但是——”
在这段笼统暧昧的发言之后,威士托的眼神突然充满了力道:
“拉希安卿和布拉多陛下又是‘为了什么’而询问此事呢?”
布拉多沉默地接受了威士托的提问。拉希安则是闭上了眼,然后小声地低语:
“——没有其他人知道吧?”
威士托的沉默就是回答。那沉默就像是在主张:“这个问题”本身就毫无意义。
而布拉多——在某方面总算松了口气。
他认为这件事只由在场的三人处理即可。拉希安甚至连马格努斯的名字都未对威士托提及。
“拉希安卿,威士托卿——两位对王室的历史十分了解——现在我身上所流的血统恐怕并非‘正统’。”
拉希安和威士托都没有反驳。
这是公开的秘密。约在数百年前,阿尔谢夫王室曾一度断绝,因此他们收养几乎没有血缘关系的贵族,让王室再度兴盛,直到今天。再加上还有暗杀、病死或离奇的意外等因素,结果让本来无望坐上王位的人登上了宝座。
拉巴斯丹王熟知此事,因此相当不在乎王室血统。正因为有这种想法,才能容许像雷吉克那样没有血缘关系的二王子出现。
接着,布拉多又指出了另外一点:
“芙丽雅殿下出身的哈梅思家在当时虽已式微,但追本溯源,其家系由来已久,数百年前也确实有阿尔谢夫的王室公主嫁入他们家。芙丽雅殿下所生的菲立欧,肯定就‘继承了其血脉’。”
威士托瞪大了眼。
布拉多站起身来:
“——姑且不提那个,菲立欧本来就是我的弟弟。不管谁说了什么,都无法推翻这个事实。我将菲立欧视为弟弟,而他也当我是兄长。这羁绊将来只会更深,绝不会变淡。”
“布拉多陛下——”
威士托茫然地说道。
“以上就是结论,今后不准再提此事。威士托卿,不好意思让你跑一趟,你可以回去了。”
威士托沉默地凝视了布拉多好一会儿。
那漫长的沉默,就像是他复杂的心情。
不久,威士托深深地——像是满载其心意般深深地低头行礼,然后退出了房间。
留在房里的布拉多与拉希安,彼此交换了视线。
“……这样就可以了吧?”
“……父王还真是做了很过分的事呐。”
布拉多凝望窗外,自言自语道。
“……父王确实有部分是单纯希望威士托卿和芙丽雅殿下幸福,不过我认为父亲——是利用芙丽雅殿下的存在,作为‘让威士托卿留在这个国家的枷锁’。”
——拉希安也点了点头。
布拉多的这个想法接近确信。他并不清楚威士托怎么想,但对拉巴斯丹王而言,剑圣威士托的存在绝对有其重要性。
不论身为臣子或朋友,威士托都是拉巴斯丹王绝对不愿放行的人物——而这个想法,造就了空有虚名的第四王妃芙丽雅。
布拉多总算理解了讨厌女人的父王当时的行为,又叹了口气。
同时——他也可以想象得到,拉巴斯丹王应该也一直为自己的这个选择而自责吧。
已故的拉巴斯丹王就是这样的男人。
而威士托也对这样的国王抱持着友情,为了他成为这个国家的支柱。
布拉多以细微的声音低语:
“为了与父王的友情,也为了保护阿尔谢夫,威士托卿放弃当一位平凡的丈夫与父亲,选择成为这个国家的忠臣——我们无法责备他的选择。”
威士托是备受其他国家军方注目的难得武将。
曾与他交手的知名剑士都对他赞誉有加,他因此声名远播。随着名声远播,又吸引了优秀的剑士;而他们在与威士托交手后,亦使他的声名更广为流传。
至于精锐的王宫骑士团,成员也大多是受威士托的名号吸引而来的。在卫兵中,也有绝大多数人支持威士托。
这样的人气聚集了来自民间的优秀人才,成为团结他们的象征。威士托所扮演的角色职责绝对不小。
对于这样的威士托,国王为了“不让他私奔”所使出的苦肉计,就是第四王妃这个选项。
国王本来是想将威士托留在王宫,让他与芙丽雅结婚。只是当时威士托为官时日不多,地位尚不足以迎娶贵族千金。再说对方是有力贵族格瑞纳汀家,情况就更是明显了。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