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女子单独行动相当危险。”她以此开头,继续说道:
“我们家没有余力雇用警卫。因为哈梅思家的领地位于深山里一块相当狭窄的角落——税收不多,又欠了许多债务,实在是雇不起人。所以我只有自己保护自己了,不是吗?”
她若无其事地以开朗的口气说道,并对被称为剑圣的男子嘻嘻笑着。
那时威士托还很年轻——才二十多岁,虽然深获国王信任,但在阿尔谢夫的身份还很卑微。
“还是你认为女人学习剑术很奇怪?”
面对提出这理所当然疑问的她,威士托词穷了。
“不——我旅行时所经之处也有女剑士,只是人数很少。但是——芙丽雅大人,你的身份是贵族千金,我不太建议你学习剑术。”
“如果是担心我嫁不出去,那实在不劳费心。刚才我也说过了,哈梅思家的财政很艰困,不会有傻瓜自愿扛下这些债务。在我父母亲死于意外后,更是没有人来作媒了……”
威士托对她这番话感到不可思议。
眼前的少女有着美丽的容貌,表情也非常可爱。她还年轻,就算有一些债务,但应该仍不乏追求者才对。
“恕我失礼,你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没有人来作媒……”
“哎呀?身为剑圣的你也很会说客套话呢!”
芙丽雅又笑了。威士托则是微微脸红:
“不,这不是客套话。你说没有人作媒是骗人的吧?”
听到他的指摘,芙丽雅露出苦笑——叹了口气。
“……这的确是谎话。有不少人来说媒,可是我——对这类的事没什么兴趣。”
那带着忧郁的侧脸,美艳得让人战栗。
“因为成为贵族的妻子必须很拘谨,也不是什么好事。招赘也就算了,要住到对方家才辛苦。再说我继承了父母的债务,对方如果帮我偿还,简直就像出钱把我买下一样。所以我全都拒绝了,这样比较轻松。”
那爽朗的声音听起来不带丝毫勉强。
然而威士托却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一抹寂寞。他可以理解那种“被人出钱买下”的感觉。但他也突然想到——如果没有债务的问题,她就不必那么坚持,可以放心嫁人了。
“领地的事就交给亲戚处理,眼前我只能节省开销,并用税收一点一点还清债务。接受领民们的奉养,总觉得很抱歉……”
她发自内心地说道,并站起身来:
“威士托大人,突然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女人学习剑术好像还是很奇怪吧?可是我从小就很向往那种举剑保护自己重要事物的——生存方式。”
芙丽雅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我一定是小说看太多了。”
“不——如果生长在战乱频发之处也就算了,在和平之地持剑的动机,大致都是如此。”
威士托对她很有亲切感——
原因正是威士托在拉多罗亚时向往剑术的理由也与此相近。但是威士托向往的对象不是小说情节,而是他老师——奥兹马.贝赫塔西翁的强大力量与剑术。
她行了一礼就要离去,但威士托不自觉地叫住了她:
“芙丽雅大人,正统的剑术锻炼非常辛苦,因此我不建议你学……但如果只是想防身,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些。如果你也有此打算,请每星期拨出一到两次时间到这里来。”
他这么一说,芙丽雅的脸上就绽放出少女般的光辉。
“真的吗!?威士托大人,谢谢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呢?有什么要准备的……”
威士托对兴冲冲地如此问道的她报以苦笑。
此后,直到她因病亡故的那天,这段情谊——维持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
阿尔谢夫王宫——政府首脑们齐聚在其深处。
为首的是之前率军抵抗塔多姆的“国王”布拉多.阿尔谢夫,以及从隐居状态的父亲手上正式接下政务卿职务的阿戈尔.卡洛司。
另外还有在国内外评价都很高的外务卿拉希安.罗姆,以及年轻的独眼军务审议官贝尔纳冯.李斯特霍克——
刚解除闭门思过处分的克劳斯.桑克瑞得、从内乱时起就从旁协助的辛贝尔.法兰纳,还有守护国境的巴罗萨.亚涅斯特也列席其中,但都因顾虑其他有力贵族而表现得较为低调。
当然,从内乱结束后就迅速获得大众支持的“皇弟”菲立欧.阿尔谢夫也在场。
其他的主要官员也有出席,就讨论国家运作的场合而言,毫无疑问地是全体到齐。
阿尔谢夫没有定期举行的例会,而是常常召开以贵族和官员为主的会议——由国王与主要三卿担任主席和司仪则是其惯例。
目前军务卿一职仍然空悬,主要由政务卿负责辅佐布拉多。而外务卿从以前就坚持中立,见骚动已大致告一段落,也刻意恢复了中立立场。
直觉敏锐的人都可一眼看出,外务卿并非与布拉多对立,但也逐渐与其保持距离。
换个角度看来,外务卿似乎也以这种行为与态度谴责那些趁乱向布拉多献殷勤的人。
拉希安.罗姆那绝不追求过度权力的态度,也让人对身为官员的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