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谢。」
贝尔纳冯正确地理解了巴罗萨的盛情厚意。
他在这位名叫巴罗萨的老将军身上,感受到了与其他贵族们不同的气质。
他给人的存在感相当薄弱,但发言却具有令人无法无视于他的魄力。而且他应该经历过无数战役,只是戴着让别人无法察觉真面目的面具。
是个感觉不可思议的男人。
「……巴罗萨将军?他在这个阵营吗?」
「哦!辛贝尔卿,你知道那位老人家吗?」
长年生长于乡间的贝尔纳冯,对于中央的政治或人事都很疏离。他固然知道位居政局中心几位重要人士的动向,但对巴罗萨这位将军则毫无所悉。
副官辛贝尔暧昧地点点头说:
「我也不是很清楚——以前曾经从父亲口中听过这个名字。我曾问父亲,将来继承家业时应与谁交好——父亲回说在阿尔谢夫,有四个『能舍弃私心行动的人』,那就是外务卿拉希安·罗姆大人,王宫骑士团团长威士托·贝赫塔西翁,已过世但在王宫内众所皆知的侍从长唐纳文·拉赫尔姆大人,还有就是镇守在与塔多姆的最前线札尔克城堡的巴罗萨·亚涅斯特大人——」
前三个名字贝尔纳冯也知之甚详。虽说这算辛贝尔父亲的个人见解,但若说巴罗萨是能和前三位相提并论的杰出人物,那贝尔纳冯居然到现在才知道这号人物,也真是太离谱了。
「他有这么了不起吗?」
贝尔纳冯这么一问,辛贝尔便歪着头说:
「我也没见过他,该怎么说呢——总之父亲教导我,就算我不特意结交他们也没关系,但绝对不能与之为敌。巴罗萨将军年轻时是足以与威士托卿互相较劲的使剑高手,但却因为某件事故而杀了高层贵族的亲戚,因此才遭处罚、贬到国境的小城堡。也有一说在该贵族正要为亲戚复仇,但被国王给阻止了,不过这只是传言。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所以中央可能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贝尔纳冯轻抚着下巴,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
要说他是能和那位威士托交手的使剑高手,贝尔纳冯还真感觉不出来。可能是因为个子很小,使巴罗萨的举止无法让人觉得他很强大。
「……那个老人的气质确实很不可思议,和其他贵族有点不同。」
「如果有机会,我也想见见他。」
辛贝尔这么一说,贝尔纳冯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啊!你要见他的话,倒是有很多机会!不知道为什么,将军要出任我的辅佐职。听说他手下大概只有五十名士兵,会在战场上跟我们一起行动。当然他并不是在我的指挥下,而是做为我们的友军——他究竟藏有什么本事呢!我还真期待哪!」
「『期待』这个字眼还真是失言哪!军务审议官大人。」
辛贝尔边苦笑边说,虽然那绝非责备的口气,但被这么一说,贝尔纳冯也开始自我反省。
与塔多姆这一战赌上了国家的未来,自己居然说「期待」这场战役,对一本正经的菲立欧也说不过去。
「对不起,我失言了。可是——」
贝尔纳冯仰望帐篷的篷顶,竖耳倾听。
周围偶尔传来士兵们的声音,当然语气中并没有紧张的感觉,他们都正沉稳地待命中。
贝尔纳冯等人的增援虽然才刚抵达,但据说这耶夫里德城堡一直都持续着这样的状态。
「怎么了?」
对贝尔纳冯突然沉默下来而感到奇怪的辛贝尔如此问道。
这位独眼的武官感到心情不佳,歪着头说:
「没事——虽然绝对不是『期待』——但我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塔多姆怎么会在札尔克城堡驻守了超过一万名士兵,却只派两、三千名士兵进攻此处?他们一定明白如果耗费太多时间,我方的增援就会到齐——他们坐拥一万两千名士兵,应该不等我方到齐就投入所有战力、迅速镇压城堡才对。」
事实上,在贝尔纳冯等人到达前,也已经觉悟到耶夫里德城堡有可能会沦陷的最糟事态。札尔克城堡和耶夫里德城堡之间的山路虽然比目测距离更长,但只要花一天就可以抵达了。
然而实际上,对方至今别说派上理应可以战胜的全数兵力一起进攻,就连小纠纷规模的战斗也没有发生过。
对此疑问,辛贝尔也点点头说:
「关于这一点,我也很在意。对手应该也有觉悟这会是一场长期战争,他们早一天夺取耶夫里德城堡肯定比较有利——我总觉得有点奇怪。」
「是啊!我就是不能理解。他们好不容易突破了国境,其后的侵略速度却反而减缓,我不认为这么做对他们有利,说不定有什么变故……但既然我们不清楚详情,轻率地做出判断是很危险的。」
贝尔纳冯虽然如此激励自己,但还是挥不去那微妙的矛盾感。
城堡应该也有派侦察兵前往视察状况,但光是从远处看,就算察知对方的行动,也不可能连内部事情都探察出来。
突然间,在帐篷外的士兵有所行动。
贝尔纳冯刚察觉有动静,随即就听到声音:
「贝尔纳冯卿,失礼了。巴罗萨·亚涅斯特将军来到此地,希望跟您会面——」
贝尔纳冯不禁与辛贝尔面面相觑。
辛贝尔带着疑问的眼神对着他点了点头,随即对外头的士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