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视线主人的暗杀者西兹亚,重新确认了他们的外表。另一位南瓜头虽不在现场,但刚才帮助乌路可的他似乎也是其中一人。
西兹亚初次近距离见到来访者,是杀害二王子雷吉克时。那时,西兹亚推测站在那里的丽莎琳娜是跟自己一样接触了「死亡神灵」的拉多罗亚相关人士。
这推测当然是个错误,但既然不是来自拉多罗亚,而是来自异世界的人,西兹亚对其力量就更感兴趣了。
他们身上所拥有的力量,对西兹亚的雇主来说一定是个未知数。
「该不会……用他们当作礼物会更好呢——?」
西兹亚小声嘟嚷着,眯起的眼绽放出光芒。
然后她沿着墙壁,开始追向来访者们。
*
在比御柱正下方更低一层楼的神殿深处,单独囚禁着司教高·夏尔帕。
身为这个神殿的长老的他因为私通北方民族而遭问罪,还剥夺了人身自由。被囚禁的夏吉尔人民只有他一个,应该是卡西那多判断以人质来说一个人就绰绰有余吧。
夏吉尔的人民们不太会为此动摇,对他们而言——这种事并非初次发生。
高司教微微地笑了。
他没有嘲笑任何人,那完全是自嘲的笑。
在遥远的往昔——也发生过跟现在一样的状况。
那是他几乎已经遗忘的淡薄回忆,细节已经模糊不清,只记得「有过这回事」。
人类跟夏吉尔人民的起源完全不同。
大多数人将夏吉尔人民视为神圣的存在并予以尊敬,而所有的夏吉尔人民都非常重视人类,与他们共同生存。不过,每个时代都一定会有人类对夏吉尔人民心存怀疑。
高司教心里明白,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人类和夏吉尔人民的确是「不同的」,虽然绝非「水火不容的存在」,但若要问他们是否能以信任和羁绊和所有人类结合为真正的伙伴,那答案却是否定的。
不只如此,人们即使面对同为人类的存在,也会无法信任对方、进而彼此竞争。
高司教认为,有这样的人存在是很自然的,而且正因为如此,人才活得像人。
夏吉尔人民与世无争,彼此信任,绝对不会背叛,总是温和地微笑。
结果——夏吉尔的人民几乎没有可称为个性的东西。现在简直像大家都是一个生物般地行动,度过每一天。
高司教有注意到。
夏吉尔人民应该是已经灭亡的生命体。更正确地说,应该是自行选择了灭亡。
如此的一群人还生存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一心一意地爱着「人类」这种存在。
在某种意义上,也许颇接近前辈在凝视晚辈时的感觉。
所以高司教即使知道卡西那多并不信任夏吉尔人民,还是对他抱持着善意,就仿佛头脑聪慧的任性小孩在迎接叛逆期般的感觉。
像卡西那多这样猜忌心重,绝不是件坏事。人是会背叛的生物,若对一切都傻傻地深信不疑,应该无法在政治的世界存活下来。
然而——就算明白这个道理,还是让人觉得有点寂寞。
若是所有人都相信夏吉尔人民——也就是失去猜忌之心,那会是种不健全。虽然如此,如果人们不相信他们的诚意,夏吉尔人民也会感到寂寞。
那是种相互矛盾。
希望被信任的心,与认为有不信任他们的人才算健全的心——
对以高司教为首的夏吉尔人民来说,其实已经习惯了那种感觉。
今后他们想必也将对那样的感情妥协。高司教甚至觉得,这样实在有点滑稽。
他带着叹息仰望石砌的高耸天花板。
其上——虽不是正上方,隔着天花板距离稍远一带,有浮在半空的御柱。
这座佛尔南神殿是围绕着这个御柱而建造,底面与大厅相接,平常夏吉尔的人民就在那里回收辉石。
然而,如今那些伙伴恐怕不在那里。
仰望着石砌天花板,高司教自书自语般地说:
「——御柱——在动……」
具有蛇首的夏吉尔人民,拥有人类不具备的特殊感觉器官,那虽比起人类所谓的「预感」准确度更高,但算是很相似的感觉。
这种感觉通知了刚刚才发生的地震与钟声之间的御柱「变化」。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异常变化,但他就是知道,似乎有某种东西「切换」了。
在拉多罗亚的死亡神灵——
那封印说不定被解开了。
之前曾有预兆。
在来访者们来之前,这座神殿就发生过幽灵骚动。
关于其解释,高司教等人之间虽未做出结论,但如果没看错,可能是有谁自「其他御柱」迷路过来,或是「死亡神灵」有所行动——判断是这两种可能其中之一。
那件事并不一定意味着状况恶化。过去即使发生过类似的异常变化,也大多还是轻微状况就告终了。
但相反地——可以肯定它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