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反覆过程中,会开始丧失身为人的情感——最后终于不再恢复。
「——在施加量少,恐惧心比一般人低,但理性多少能发挥作用时,他们似乎还能分辨细微的命令,可以执行像暗杀、运送机密文件等不动脑就不能做的任务。视情况不同,也有可能下达失败就逃走或自杀这类变通命令。不过,在行动面上大致都很残暴。特别是若效果强烈,也有可能像野兽一样失去理性——这样一来,就连暗号也不管用了。」
记者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赫密特也从气氛中察觉他安静的怒气。对赫密特来说也一样,若以上所言属实,绝不能就此不管。
「这件事可靠性高吗?我不是在怀疑你,但量产那种药,应该会对国民的观感造成影响,甚至可能依情况不同而政权易手。」
「所以才用犯人或俘虏来做人体实验啊!大概在确认副作用吧!而且如果占领了其他国家,要弱化该国的士兵时——若是使用得当,没有比这更有效的药了,可以拔掉叛乱的芽苗,还同时增加忠实的部下。不只是用在士兵身上,说不定也能用来让农民劳动。」
由持续听从某人的命令、无法自主思考的人们组成的社会——赫密特光想就不寒而栗。
记者搔着头说:
「最初我也半信半疑,但这项研究一直有进展这点恐怕错不了。我获得了不少确实的证词,很遗憾的,并没有否定的根据。最重要的环节是——为了该实验而移送了杀人魔贝思纳。」
他所说的名字对赫密特而言想忘也忘不掉。赫密特会和记者马修结缘,起因就是那个杀人魔贝思纳。
在路上随意砍杀年轻女子的杀人魔贝思纳——光是确定的受害者就高达二十人,身为记者的马修也有一个朋友遭到他的毒手。
马修决心为朋友报仇,并且比警方更快展开调查。随后从犯人使剑这点研判,假定赫密特为其中一名嫌犯,并加以接触。
当他跟踪赫密特时又发生了其他事件,因而化解误会,赫密特并帮助他追捕到了犯人。
从四年前的那个事件以来,赫密特和记者马修就保持来往。
眼前的马修本人在记事本记录着:遭逮捕的那个犯人,已在几个月前执行死刑。
「贝思纳移送……我听说已经执行死刑了啊——」
「我在获得情报前也这样想啊,不过从研究所逃出来的人说『那个杀人魔贝思纳也是实验对象之一』,这到底是真是假,我也感到奇怪——」
记者眼中有着细微的光芒,赫密特突然从他那样子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马修,你还要找他报仇吗?」
记者慢慢地摇了摇头:
「不,如果那个恶魔正在受苦感觉也不错。我才不想特意杀了他,帮他解脱。不过,那个男人受苦虽然是我的希望,但若因为那种药物完成会将这个世界导向无理的战乱,那不加以阻止可就糟了。」
赫密特点点头。
四年的岁月,让记者体内熊熊燃烧的复仇之心多少缓和了点,至少,现在的他看来正在做理性的判断。
「我说赫密特,这家伙对我来说还算不上大情报。我还没有足以公布的证据,就算不是这样,要是揭穿时出了差错,说不定会被盯上,甚至赔掉性命。记者本来就是靠笔在战斗,而且这条新闻应该会被上司挡下来;但在这些之前,没有确切证据我就无法动笔,所以现在还不能写成新闻——」
记者相当遗憾似地说着,在随身携带的烟灰缸里揉熄了烟卷。
「今后我还会继续咬紧这条线,它实在很有火药味哪!」
记者轻轻地笑了。赫密特则正面凝视着这个朋友。
他那双不太澄澈的眼眸,带有经常睥睨世间之人特有的倦怠感。他虽然隐身在这种倦怠的模样之下,但心里其实已有了无可动摇的决意。
那是记者身为赫密特的朋友,决定协助危险调查的决心。
以及为了这个国家的将来而忧虑,想探索自己究竟可以做些什么的决心——
他并没有追求真实或是与大奸大恶对立这类妄自尊大的气概,只不过是具备对现存体制的批判精神,可以确定他想以自己的方式为这个国家的将来忧虑。
赫密特一方面对他这一点感到很能信赖,一方面又感到不安。
「马修,你要小心,你正一步步置身险境。」
「我不想听你说这种话啦。」
记者苦笑着,用指尖戳了戳赫密特的额头说:
「你独自潜入相关的机构,跟特警巡逻队大打出手,最后甚至还跟秘密警察挑起争端,对吧?我还没粗心到被你这种通缉犯担心的程度。」
记者站起身来,临去时还眨了眨眼:
「你才要小心呢!要是你死了,我就少了一个可以赢牌的牌友了。」
他轻浮地说着。赫密特报以微笑,深深感到朋友的可贵,拜这位朋友所赐,他才能得知独自一人所无法知悉的许多事实。
还有最重要的——赫密特确实体会到,能有并肩作战的伙伴,是多么值得庆幸。
「那么,赫密特,两、三天后我会再过来。」
「好——谢谢你,马修。」
记者却回以一副嫌恶的表情。
「这是我自己要做的,你不需要感谢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