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隐士与记者的密谈
「尸兵」——
赫密特竖起耳朵倾听着这听不惯的字眼。
在隔周发行的政治报——莱布拉新报担任记者的朋友,唇边泛起一抹微笑。
他比赫密特年长一些,是个将近三十岁,头发蓬松的男子。他像是很享受赫密特的反应般地笑了,并将一封信放在桌上。
「这名称听起来很吓人吧?跟特警巡逻队、机密保安部队这类的部队名有所不同,说不定把它当作一种新兵器还比较好。就算是我的顶头上司,也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研究在做什么。」
这个消息灵通的记者洋洋得意地说,并展示出他所搜集来的一些资料。
「我也正在努力搜集资料,不过现在这个阶段还虚虚实实就是了。你的父亲很照顾我,所以我想趁现在先让你知道。仔细看吧!你马上就会发现的。」
赫密特将吊着的提灯拿到手边,阅读资料所附加的注解。纸上龙飞凤舞的文字并非出于这位记者之手,杂乱的字依年度别整理、记载着几个研究机关的名称与预算。
赫密特皱起眉头道:
「马修,这是——」
记者朋友笑了:
「啊啊!这是我拜托会计院的朋友给的资料复本,不是用来公开发表的版本,而是『真正的』预算案复本。问题出在那边左下角的研究所,你看。」
他所指的是某个研究所的栏位——与前年的预算相比,那个研究所去年的预算降到十分之一以下。然而今年的预算案不只恢复原状,更编列了让人不禁怀疑是否填写错误的不合理额度。
将预算大幅删减的时期,与赫密特的父亲——前国家元首鲁思塔·埃鲁掌权的时期一致。
赫密特注意到这一点,目不转睛地看着附注。
记者哼了一声说:
「你看,很可疑吧?就算是国家元首,也没有这么大的预算权限。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但你父亲一定是想让这个研究所逐渐式微,将来再予以关闭吧!搞不好这跟你父亲的死也有点关连。」
这些话令赫密特肩膀一颤。
他当然不认为父亲是因为删减了该研究所的预算而遭杀害。像那样的机关,就算删减了预算,也会有各路人马加以援助。
只是,这张附注确实显示,父亲与拉多罗亚黑幕对决的过程之一,就是牵涉到这个研究所而展开的攻防战。
父亲作战的痕迹——这随笔附注上的记录虽然还称不上证明,但其中肯定存在着与父亲的敌人有关的线索。
「刚刚有提了一下的『尸兵』,好像就是那个研究所开发中的技术。以我调查到的看来,实在是很离谱的内容哪!」
记者打开提灯的盖子,轻轻地点燃了烟卷。
赫密特讨厌烟味,平常不会让朋友在房间里抽烟,不过唯独今晚他无心抱怨,并催促着朋友说下去。
「马修,那是什么样的研究所?」
「我话说在前头。这事的出处非常暧昧,有人从研究所逃出来,把话说给某人听;而我则采访这个某人,换句话说就是二手资料。并非我亲眼所见,我再说一次,真假还未确定。」
说完这段开场白,他才娓娓道来:
「所谓的尸兵,就是藉由特殊药物剥夺理性、思考能力,或良心、恐惧心等的士兵。让他们遵从命令、毫无恐惧,仅一心一意地打倒敌人——不会逃走、怠惰,也不会害怕,更不可能反抗。这对那些大人物来说,是非常理想的『棋子』。而那个研究所似乎就是在研究制作这种士兵的药物。」
听见如此惊人的内容,赫密特只感觉到一股纯粹的怒气。不论那在技术上可不可能办到,父亲确实不会同意这种研究。
「这种药……是像麻药一样的东西吗?」
记者微微歪着头说:
「这就颇微妙了。让人失去因受伤而引起的疼痛或恐惧心这一点,的确跟麻药有相同效果,但是否有成瘾性目前还不清楚,而且听说不会产生幻觉。这种药物的重点,就在于让人保有运动能力,维持在能活用战斗技术的状态。例如,古早的故事里不是有死灵法师吗?透过命令操纵尸体——把那种能力用在还活着的人身上,简直就像在开玩笑。」
把容易在战场上畏怯的民兵变成不怕死的敢死队——就连赫密特也很难相信有这种药存在。
「但是,可以做出这么方便的药吗……」
「这确实是很方便的药,但还有很多问题,所以现在似乎是以犯人或俘虏为对象反覆进行非法人体实验。效果因人而异,其中也有人成了废人……说不定这全是为了获得预算所编出来的谎言,不过流出的情报却又如此钜细靡遗。」
接着记者吸着烟卷,开始讲述起他所知道的一切。
他完全不清楚制作尸兵的药物的制造方法,包括原料是来自植物或动物。
用类似催眠术的形式向施打了药物的人输入暗号后,他们就成了知道暗号者的忠实士兵。
至于药效可以发挥到什么程度则因人而异,有许多人因此成了废人,另外也无法对庞大的军队施加药物。
而效果差异方面,有些人会完全失去自我、但也有留下某种程度理性的情况,这都在误差范围内;而体质或精神力强度的不同也会左右结果,甚至还存在不受药物影响的罕见案例。
大多数人在施打药物一段时间后会恢复原状,但在持续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