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二十四.城里的说书人

人觉得不可思议。他应该还有其他的理由吧?

  如果他真是威士托的亲戚,戈达是不能丢下他不管的。就算他是骗人的好了,也有必要判断他是为何目的而行动。

  戈达立刻下了决定:

  「……这位年轻人,你说你叫做赫密特是吧?我叫戈达,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说书人。如果你相信我,我是很想帮助你……你可以相信我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吗?」

  「那当然,如果您能让我见到威七托大人,我绝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赫密特探出身子。

  戈达微笑着。青年干脆爽快的反应,又跟往昔的威士托重叠了。

  「你真的是像他一样坦率哪!好,我现在有事要去一趟玛杰托镇,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我们在路上慢慢说吧!」

  接下来的一瞬间,青年显现出犹豫不决的样子。

  「对不起,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尽量避免移动,毕竟我好不容易才来到王城前——」

  「威士托不在城里。这件事虽然还对世人保密,但他正为了任务而出远门。就算你在这里等再久,这一阵子也见不到他的。」

  戈达压低了声音说道。青年震了一下,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如果这是对世人隐瞒的事,为什么这位老人会知道呢——他的眼神里包含了这种疑问。

  青年压低了声音:

  「……戈达大人,失礼了。我可以请问您跟威士托大人的关系吗?」

  「我们是一起喝酒的朋友,顺带一提,我们以前还曾经在战场上互相掩护作战,可以说是战友吧!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去,我会慢慢说给你听的。」

  戈达立刻回答道。这并不是谎言。就算是二十年前一起喝酒的关系,朋友就是朋友。

  对戈达来说——不,对北方民族来说,威士托是跟亲人一样的恩人,也是战友。如果他没有到阿尔谢夫出仕,说不定真的会加入北方民族。

  由四匹马所拖曳的大型附帐篷马车从道路的另一头行驶过来,排在队伍前面的人陆续坐上了马车,戈达也跟在他们身后。

  「怎么样?你要跟我一起来呢?还是就此别过?」

  虽然戈达不用问也可以确信这青年的答案,但还是笑眯眯地问他。

  青年像是下定了决心,轻轻地点了点头说:

  「要是我跟您一起上了马车,就可以更接近威士托大人了,对吧?」

  「至少比留在这里好吧!」

  「既然如此,就请让我跟随您。」

  他已经不再迷惑,似乎也对戈达产生信任。

  戈达不禁笑了起来。

  就算有个什么万一,凭自己的剑术也足以脱困——这个青年应该是有这样的自信吧!从外表看来,这名叫做赫密特的青年,也散发出饱经锻炼的气息。

  仔细想想,年轻时的威士托也正像他这样。

  他并不是不知道要怀疑他人,只是当他相信他人的好意时,就不惧怕遭人背叛,这就是威士托的优点。

  正因如此,包含戈达在内的北方民族伙伴们,都对他抱有好感。

  他想起了过去的事——

  第一次见到戈达时,威士托还是个十多岁的少年。

  那时,面对塔多姆对榭卜拉兹山地的蛮横侵略,戈达等人拚死一战。

  而就在那时,威士托和他的剑术老师两人突然出现——他们正在武者修行的旅途上,来此寻求北方民族名匠所锻铸的名刀。

  北方民族把他们当作客人款待,而他们则为此逗留了一段时间——和塔多姆为敌,与北方民族一起奋战。

  戈达还记得——

  记得非常清楚。

  还留有少年面容的威士托,几度举剑解救伙伴于危机之中,那姿态——

  戈达并不想再回到那战争比如今更为频繁的日子。

  也正因为经过了那些日子的奋战,戈达才知道和平的宝贵;恐怕威士托也是这么想的吧!

  「赫密特,你好像是个剑士——你喜欢战争吗?」

  依序登上马车的戈达,对坐在身边的青年如此问道。

  青年的眼神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我的父亲是政治家,而且是『讨厌战争』的政治家,我以这样的父亲为荣。」

  这回答对戈达来说是十分理想的。

  然后戈达从他的回答导出了某种事实。

  刚刚他用了「政治家」这个字——在那个时间点,就可以确定他是拉多罗亚的人了。

  跟王权国家阿尔谢夫和塔多姆、以及宗教国家吉拉哈等国不同,拉多罗亚是由人民选出领导人,被选出来的人就成了政治家,主导国政。

  威士托的兄弟好像就站在这样的立场。

  「——这样啊!你父亲已经隐居了吗?」

  赫密特咬着嘴唇,他的表情变化让戈达甚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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