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中场.剑士与学者

抗这股洪流,但是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而秘密警察来搜索这个家,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虽然他并不想逃走,但要是不先离开这个国家,在他把父亲死亡的真相和背景公诸于世之前,就会先丢掉性命了吧!

  即使留在国内,现在也什么都不能做——

  所以赫密特才决定暂时出国。

  赫密特要逃离秘密警察的追踪,用自己的眼睛去了解东方,并思考将来的事——他就是为此才亡命的。

  他也想视情况让其他国家了解拉多罗亚的内情。

  这是对祖国的背叛吗——?

  赫密特不这么想。如果现在的拉多罗亚展开了狂乱暴行,那一定会变成散布悲剧的祸源吧!这对其他国家的人民当然是个不幸,对拉多罗亚的人民也绝非幸福的事。

  赫密特一边再次下定决心,一边把自己爱用的刀插入腰间。他只带了包含旅费在内的简单必须行李,再度转身面对李布鲁曼。

  李布鲁曼摊开正在看的书放在桌子上。夏天的风从窗口吹进来,翻卷著书页,但他并没有特别在意。

  「——你要走了吗?」

  「是的。真的——劳您费心了。如果秘密警察来到这里……」

  「你不必担心。我背后还有许多学者伙伴,我自己也并没有跟政府对立,他们想必不敢对我怎么样。」

  李布鲁曼微笑着说道。他那梳理得很优雅的发型加上整洁的服饰,看起来就像是个贵族。实际上,知名学者为了与贵族们往来,会在仪容上特别用心。

  相对的,赫密特尽管出身世家,却完全装扮成了一个贫穷的旅人。

  「这身打扮还真适合你呢——你叔叔离家出走时也是这副模样喔!」

  李布鲁曼开着玩笑。赫密特微笑道:

  「老师您很了解我叔叔吗?」

  「虽然我比较年长,但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其实——关于那个男人,我有事想拜托即将远行的你。」

  李布鲁曼伸手入怀。

  取出了两封信——

  「一封是我以朋友身分写给你叔叔的,另一封是——你已故的父亲同样写给你叔叔的,他应该对自己可能被暗杀这件事也早有觉悟了吧!」

  赫密特从李布鲁曼手中接过两封信,皱起了眉头。

  「这也可以说是遗书吧!这是你父亲——在生前交给我的。他说若是有机会,希望我设法帮他转交……但考虑到我们和他们国家书信往来并不方便,又不确定你叔叔还在不在那里。既然你要出国,我想就把这两封信交给你好了。也许这会给你带来麻烦——」

  信并没有封缄。

  赫密特以视线询问,李布鲁曼点了点头,意思是你可以打开来看。

  信里也附有写了叔叔所在之处的纸条。

  「如果他在出仕后并没有离开,就应该还会在那附近……」

  赫密特继续阅读。

  赫密特的叔叔、父亲所疼爱的弟弟——这个男人现在似乎是在遥远的东方。那里将拉多罗亚所奖励的炼金术视为异教邪术,是个落后的未开发地。

  远亲所经营的埃鲁贸易公司应该也在那一带做生意,但因在好几代以前就已分家,所以现在几乎没有往来。

  赫密特不明白,为什么叔叔会搬到那样偏僻的地方去住。虽然纸条上明确写有国名,但却没有明确的住处。

  「你读过这两封信就能了解,信中的内容并没有重要到非送到他手上不可。不过——如果有机会就交给他吧!」

  李布鲁曼温和地说道。

  赫密特感到有点困惑。

  「老师,可是我既不知道叔叔的住处——」

  「我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他在二十多年前曾经写信来,说已经出仕为官,但后来就没有再来过信了——所以『如果有机会』再交给他就好了。他可能在剑术上更有精进,也说不定已经死了。只是——对我来说,除了你以外也不知该托谁转交才好。所以你愿意带着它吗?」

  赫密特考虑了一下,点点头说:

  「我知道了。反正我这趟旅程也没有什么目的,而且几年内都不打算回来。既然很清楚他在哪个国家,那就到时再找找看吧!」

  对接下来要出国的赫密特而言,这正好是个旅行目的。

  他也很想见一见在家族中被称为异类的叔叔。他们同样有志于剑道,又同样离家出走,因而有着奇妙的亲切感。

  去见一见这名叫「威士托·埃鲁」的男人……

  手上只拿了随身行李的赫密特,最后凝视着房间的墙壁——

  有几样东西是他留下来觉得很可惜的。

  这段时间他换过好几个藏身之处,有些东西一直都没有丢弃,但这次也只好放弃了。之后李布鲁曼应该会帮他处理掉吧。

  其中一个让他觉得留下来很可惜的,是挂在墙壁上的一幅画——

  那是赫密特家自古就有的东西,似乎是一百多年前创立埃鲁家的祖先在其晚年所描绘的。

  赫密特很喜欢那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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