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乌路可大人您这么率直的人,这种心情全都写在脸上。」
乌路可再次低下头,这次不是为了祈祷,而只是为了隐藏自己脸上的表情。
「——我是很仰慕菲立欧大人,但是——要说这就是恋爱——」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着。被他人指出这一点,让乌路可更强烈地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她去见菲立欧时,只是单纯地感到怀念。她偶然从信中得知他被派驻到神殿,但也只是期待着说不定可以见到他。
而她意识到自己喜欢菲立欧,则是在他们重逢之后。对于光是看着就让人很不放心的菲立欧,她原本只打算为其担忧——但就在很短暂的时间里,超乎担忧以上的感情就不知从哪里源源涌出……而目前这分思念,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是难以处理的。
在这种非常时期,自己竟然还抱有这种不谨慎的感情——她在理性上是这么想的。
而问题就在于——感情往往不是可以用理性来压抑的。
当然,表面上她掩饰得很好,乌路可也是这么以为的——但人生经验丰富、又是自乌路可年幼时就认识她的艾娃司祭,似乎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意。
「您不需要隐藏。现在没发现的只有菲立欧大人而已,跟他在一起的两位骑士似乎也已经注意到了。」
「啊——」
乌路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也立刻发现到自己脸红了。同时,还不禁觉得这样的自己真是太丢脸了。
现在是什么时期——而菲立欧又是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眼前的事态——正因为了解这些,她才更对幼稚的自己感到相当怨恨。
「——在这种非常时期——我还——」
乌路可低着头,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连我自己也觉得很愚蠢……」
「不!怎么会愚蠢呢?」
艾娃司祭立刻如此断言道:
「乌路可大人您的心意,我觉得非常珍贵。」
那是宛如祖母对年幼孙女说话的口气。乌路可感到很困惑,向艾娃投以求救的眼神。
以「生命」为象征的威塔神殿教义,对神官恋爱一事是相当宽容的。光从教典教义来解释,还可说是倾向赞美。但对个性一本正经的乌路可来说,现在实在不是为了「这种事情」花费心思的时机。
像是看透了乌路可的懊恼般,艾娃朗声说道:
「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一定是神明牵起乌路可大人您跟菲立欧大人的缘分。虽然无从得知神的心意如何,但这绝对不是愚蠢的事。一个人爱慕另一个人,不管在任何时候都是很珍贵的——乌路可大人,请您一定要好好珍惜神明的这分心意。」
艾娃司祭以看向遥远某处的眼神如此说道。
或许,她所看的是已经消逝的、自己的过去——乌路可如此感觉。
「菲立欧大人一定不会背叛乌路可大人这分心意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听到艾娃安慰般的话语,乌路可无法点头赞同,但又不想否认,只是沉默地将手交握在膝盖上头。
过了好一会儿,乌路可才吐露自己的真实心意:
「只要菲立欧大人能平安无事地回来……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番话毫无虚假,正是她现在的真心话。
夜愈深,她的不安也就愈发加深。
突然间,她发现到某个远处响起了鸟鸣声。
乌路可吓了一跳,肩膀随之颤动了一下。
年老的司祭似乎没听见,所以没有特别的反应。或者也有可能是乌路可听错了。
只有乌路可听见的鸟鸣声,恐怕就是玄鸟所发出来的。
嘎,只叫了一声——这在威塔神殿自古以来就被视为不祥的声调。
夜空当中的月亮被云层遮蔽,房间里突然暗了下来。
乌路可的肩膀悄悄地颤抖着,她再次交握双手做成祈祷状。
今夜看来是无法成眠了。
*
过了夜半,城里还是静悄悄的。
菲立欧和莱纳斯迪隐藏自己的脚步声,一边不时地闪躲巡逻的卫兵们,一边顺利地潜入城里深处。
刚侵入城里时,他们虽然曾经被卫兵发现,但除了那里以外,城里的警戒可说是薄弱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并不是因为卫兵的人数少,只是其中的配置出现许多漏洞。
人们已听说外务卿拉希安与菲立欧等人一同逃亡。在现在这个时期,应该不会有入侵者侵入王宫——说不定城里的人是这么想的。
在这样的城里,菲立欧两人依序确认着可能监禁达官贵人的房间,某些房间虽然监禁着与达斯堤亚立场相近的贵族,但他们只能确认,无法与其接触,就将他们留在原地了。在找到关键人物之前,不可能带着这些累赘一起走。
菲立欧和莱纳斯迪就这样潜身在城里各处,来到了王城西侧、设有牢狱的这一带。
此地离侵入的地方已经相当远了,他们打算逃走时就直接横越过王城中庭。
威士托和达斯堤亚被捕之后,被关在这处监牢的可能性最高——菲立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