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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闺房调查团青年部的团员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然后将几本写真集放进袋子里交给事务局长,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
“这个是最近发掘的新资料,不嫌弃的话,请局长笑纳。今后学园祭的运营,这类资料也是不可或缺的吧?”
事务局长以凝重的脸色接过来,静静地翻阅。仔细调查那些“新资料”后,他指着其他的展示品,说:“这个应该也有参考价值。”众团员连忙将他指示的东西交给他。事务局长翻翻写真集后点点头。
“这些资料果真是不负秘宝馆之名,可增长见识。”
事务局长与众团员坚定握手。
“务必要注意,不能让未成年与女性入馆。”
我和事务局长一起走出教室,对他说:“你这个恶棍。”
他笑着回应:“我还要去下个地方,刚才那里上演过《乖僻王》,可惜我们赶到时已经结束了。”
“我看你算了吧?”
“那可不行,这是工作。你呢?还没见到她吗?”
“找不到,没办法。”
“看来我们都很辛苦啊。你要追她,我要追乖僻王。”
“她背着一条大绯鲤。你有没有看到这样的女生?”
“哦,就是那女孩吗!我刚才在北口和她擦身而过。”
然后事务局长一脸纳闷地说:“她好像在追滚地的不倒翁。”
◎
我与要返回本部的事务局长分手,自综合馆向北走。面东一条通的北门前也有许多摊位,人满为患。
天阴了,更添寒意。我嗅到冬天孤寂的味道。
反正今年冬天,吹遍黯淡街头的北风一定也会将我赤裸裸的灵魂刮得体无完肤,让我独自一人寂寞地感冒。这是每年的例行公事,向来如此。而某一天,当我拖着发烧火烫的身体到便利商店购物时,忘形吵闹的无耻之徒将如抬神轿般扛着蛋糕、烤鸡,从我眼前疾驰而过。街上辉煌的灯饰看在发高烧的我眼里,一定会显得美丽无比吧。我心中则泛起为何今宵街上如此灿烂明亮的疑问,爬上通往住处的坡道,然后骤然惊觉:啊啊,对了,今晚是圣诞夜啊——
此时此刻,我为做好迎接苦斗季节的准备,物色起旧衣,然而旧衣衣架后却突然飘来诱人的食物香味。我掀开衣服探头一看,一个眼熟的浴衣男子正坐在暖桌里吃火锅。
“啊!樋口先生,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喔,是你啊。夏天的旧书市集以来就没看过你了。来吃豆浆锅吧!”
这一顿来得真是时候!我爬进了暖桌。除了樋口氏,还有大酒桶羽贯小姐,以及一个不认识的大学生。羽贯小姐趴在暖桌上,喝着杯里的酒。我一进暖桌,她就想舔我的脸。我惊险躲开,羽贯小姐像头怪鸟般咯咯发笑。天都还没黑,她的醉态便已接近完成式了。
“欢迎来到韦驮天暖桌。”樋口氏说。
“哦,原来这就是事务局长在追缉的暖桌啊。”
我傻眼地说。“怪事背后总是和樋口先生扯上关系!”
“喂喂,别捧我了。”
我吃了热呼呼的豆浆火锅,暖和了身子,但实在无法不在意旁边那个不发一语的神秘大学生。只见他表情严肃地一直写东西。看我不时偷瞄他,吸着马铃薯粉条的樋口氏便替我介绍。
“他是内裤大头目。”
这威震全校的大名我也有所耳闻。我怀抱着又敬又畏的心情,看着这沉默寡言的男子。
“你怎么会当上内裤大头目?”
“这是个可歌可泣的故事。”
樋口氏说完,要内裤大头目自己解释,于是他放下笔,从暖桌里取出一个小小的不倒翁,并将不倒翁一分为二,把刚才写好的文章摺得小小的放进里面,又将不倒翁复元。他默默完成这奇特的手工作业,将完工的不倒翁放在暖桌上,然后才总算面向我,开始诉说。
“那是一年前的学园祭了。我认为学园祭不过就是场无谓的闹剧,本来不想来的,但系上的朋友要演出舞台剧,只好不情不愿地来了。距开演还有一点时间,我便在法学院的中庭休息。那里有个集废物而成的肮脏舞台,我就在舞台一角坐下发呆。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女生,她一副疲惫的样子,也和我一样坐下。一开始我只是想:有个女生坐着,如此而已。这时,下起了苹果雨。”
“苹果雨?”
“后来打听的结果,是法学院有个教授在摊位买了苹果准备带回研究室,结果在走廊上摔了一跤,失手扔了出去。苹果从窗户飞出来,落在中庭里。红红圆圆的东西从天而降,我心想不知是什么便站起身来,这时不经意看了身旁的她,而她也看着我。我们四目相对,那一刹那,苹果各自掉到我们头顶,碰地弹开——我便是在苹果弹起的那一刻爱上她的。”
内裤大头目露出远望的眼神。
“那正是如假包换的一见钟情。”
男人为爱疯狂的表情我看多了,却从未见过此刻的他这般陶醉的面孔。我连消遣他的心情都没有,因为他正是处在所谓的“全身恋爱中”状态。
“我和她按着头呻吟了一会儿,然后不由得笑了出来。再怎么说,苹果从天而降,在彼此头上弹跳,可不是常有的事。当时我的脑顿时充血,事后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只记得她以银铃般的声音说起深大寺的不倒翁市集,她说她喜欢不倒翁,最喜欢小小圆圆的东西……”
说到这里,他面露悲伤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