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撞上枪柄的铁平眼泛泪光地大吼着:「一点也不痛啦!」
铁平一边大吼着,随即猛力地往五寸钉的眉心之间送上炸裂般的一拳,五寸钉连受身的准备也没有便整个人摔进了湿地之中。
就在铁平打算乘胜追击之际——一阵晕眩厌忽然袭来。
「咦?」他顿时失去了平衡,就这么直接跪倒在地上。「怎、怎么搞的?」
不知为何身体开始变得不听使唤——不仅肩膀觉得沉重不已,莫名的虚脱厌更是蔓延全身,他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稍微从那阵晕眩中恢复过来。
——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和诘草大战过一场。
这股充斥全身的麻痹戚让铁平皱起眉头,接着他发现身上有着数不清的伤痕与肿块,刚才那一战早已消耗掉他不少的体力。
但是,造成眼前这股虚脱感的原因似乎不单单是如此而已。他可以感觉到还有其它的东西正在夺走自己的体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铁平不解地自百自语着,根本不知道这股压在身上的沉重压力因何而来、从何而生。
枪之岳仍旧撑着四肢趴在铁平的身旁,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她全身上下也都满布了伤痕。右侧的肩膀上还有一个光是看就觉得超级痛的枪伤,可能是刚才五寸钉的杰作吧。
「喂、喂……枪之岳,妳没事吧?」
原本兀自颤抖着的枪之岳忽然啪一声地以惊人的气势抬起了头,把铁平给吓了一大跳。
「五寸钉?」
铁平以望着前方来代替回答。视线那头的五寸钉正按着自己的额头站起来。充血的双眼由指缝间射出一道凶光,铁平见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你似乎真的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呢……」对方以低沉的嗓音说道:「我本来打算只要处理掉枪之岳就好了。」
看样子这个想法如今需要重新检讨了。五寸钉一边默默地吐出了这句话,一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枪。
她擦去从嘴唇流至下巴的鼻血,再度将枪口对准两人。枪之岳仍趴在地上无法动弹,铁平也尚未由不明的麻痹之中完全回复。
「在这之前我先问个问题吧,你是怎么接触到诘草的?」
「……是她自己主动来找我的,说什么小缘就快要恢复记忆了。」
五寸钉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原来如此……看样子并非是诘草轻举妄动,而是你们这些人——尤其是你,充满了未知的危险性。」
已经足以构成杀掉的理由了——她低声说道。
双方距离不到十公尺。但是如果打算飞扑出去的话,一定会在那一瞬间就中枪倒地吧。要想办法突破这个差距才行。铁平依旧跪着,但却已经默默地握起了拳头。要赌赌看吗?可是身体却感到一股莫名的沉重。有办法反应吗?跑得动吗?
「你的身体不听使唤对吧?」
突然间被指出这点,铁平身子整个震了一下。五寸钉一脸愉快地看着铁平惊吓的反应。
「这个『第二世界』在《自毁》之后,环境整个遭到了破坏,不管和内世界或是外世界之间的差距都越来越大。这段差距不只让『第二世界』的时间产生了迟滞,也带来了腐败。」
五寸钉对着虚空挥了挥手,彷佛以手指滑过飘浮在空气中的那些粒子一般。
「五十岚铁平,你此时产生的反应,就是那腐败现象的一个例子。这个世界将会永远朝着死亡的方向迈进。」
「什、什么意思——」
「简单地说,就是『第二世界』的氧气浓度比其它世界要来得低。」她以手捣着嘴说道:「不只是这样,就连现在浓度仍在持续地减少当中,直到完全消失为止——这就是我所说的腐败的意思。这个世界用来维持生命存在的机能已经遭到了破坏,你现在的症状就是所谓的高山症,是一种在氧气不足的状况之下很容易发作的缺氧症状。头很晕对吧?这是才刚从外世界被送到『第二世界』来的你,因为环境中的氧气锐减,身体还无法应付全身运动所需而产生的现象。」
这样的运动量平常确实不常有,可是此刻的铁平却感受到更甚于平日的虚脱感,他剧烈地喘息着。另一方面,五寸钉和白色建筑物里的人员、以及被关在这里的枪之岳等人,因为平常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因此身体的适应状况相对地也比较好。紫氏姐妹在外世界拥有高于外界人的身体能力的秘密,便在于此。
只有生活在外世界的铁平状况和其它人相反。
环境的剧烈变化,让铁平的身体产生了无可避免的障碍,他再也无法活动自如。
「整个身体像被锁住了一样对吧?」
「唔……」
「这就是《自毁》所带来的诅咒。」五寸钉说着瞇起了眼。「你懂了吗?你能够了解了吗?一个世界可以毁坏到这种程度。更惨的是,这一切还没有结束,『第二世界』仍旧不断地朝着毁灭之路继续恶化……我不希望其它世界重蹈《自毁》悲剧覆辙的心情,我所做的与我所希冀守护的这些,你现在懂了吗?你的世界也有可能会变成这副德性,这并不是危言耸听——这一切你都懂了吗?」
「懂个屁啊!」铁平咬着牙硬是撑起身子站了起来,他靠着意志力勉强撑住了还摇摇晃晃的身体。「不管妳告诉我怎样的事实,我的意志绝对不会改变,也不可能改变。妳要说我固执也好、无理取闹也罢。我已经说过几百次了,这一切关我啥事啊?不要小看我的爱,谁都不准破坏我和小缘的两人世界!」
像是要鼓舞自己似的,铁平连珠炮地一口气说完。五寸钉露出了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