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不过透过大气的流动可以感觉得出来,在黑暗的彼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
这里很冷,即使往天空望去也是一片漆黑。空气显得十分沉重,灰尘般的粒子飘浮在空气里,视野模糊。难以言喻的酸性异臭刺激着鼻腔,很快地一行人就开始觉得呼吸困难了。
地面满布着不知是什么的湿黏液体,触感令人十分不快。大约到脚踝的深度,虽然说深不深,但举目所及地面全布满了这样的液体。由机构里面投射出来的光线在液体表面微弱地反射着。
那些液体是黑色的,不是因为看来浑浊的关系,而是彻底的黑。枪之岳用手掬起一些来观察,发现不只黏黏稠稠的,还带着些微细小的粒子。
枪之岳知道这些液体究竟是什么,也知道这里是哪里。
只要是内界人应该都知道吧。
「『第二世界』……」
这里就是『第二世界』。
因为《自毁》悲剧而毁灭的世界。空气中飘散着死亡的异臭,不仅失去自然光线的照明,也永远被黑暗所包围,地表布满过去生命体死亡之后剩下的体液,淹没成了一片巨大的湿地。这里是个被诅咒且毫无生气的死亡大地。
枪之岳不由得回头望了一眼那栋散发着淡白色光芒的建筑物。
「哼!」『速水真事』满脸不屑地冷笑出声。「真是个超级差劲的兴趣,竟然把监狱盖在『第二世界』?」
枪之岳从他的语调中听到的不只是戏谵,还有更明显的怒气。
站在一旁的一本钓,望着无边无际的黑暗,低声喃喃自语着:
「妳疯了吗……五寸钉?」
『速水真事』和一本钓都是『第二世界』的生命体,他们此时想必是百感交集吧。
「……现在要怎么办?」只有一太郎看起来还是一副很平静的模样。「这么一来,我们根本就无法前往其它世界啊。」
枪之岳一行人一直认为机构一定是位在内世界。如果是在内世界的话,那就有许多可以往来于世界间的装置可以使用了。
可是这里既是『第二世界』,自然也不可能有那样的装置。
「那么,来到这里的那些人又要怎么移动呢……」
「可能有专用的装置,也或许是各自带着随身携带用的移动装置。若是后者的话,应该会统一放在机构内的某处保管吧。」
枪之岳咬着唇,听着越后屋和一太郎的对话。自己竟然会没有注意到这个盲点,本来就有这种可能性啊。早知如此,一开始就在机构内部找一下或许还比较有机会,若是平常的自己绝对不会犯下这种顾此失彼的错误——
啊?平常的自己?什么意思?平常的自己又是什么样子呢?
——已经开始错乱了。
一切都进行得不顺利,失去记忆之后,整个人也开始变得莫名其妙了起来。不仅思绪无法整合,事情也变得难以掌握。
「呜……」
啪嚓,已经从一太郎背上下来的越后屋,忽然膝盖着地跪了下去。
「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身体不太舒服。」
「啊啊,一定是空气中的瘴气造成的,不习惯的话的确是会让人觉得很难受。」
「……话说回来,制作人你的脸色也很难看啊。」
「咦?」一本钓被这么一说也忽然跪了下去,趴在地上。「哎呀?」
有异常状况的人不只他一个,一太郎和『速水真事』也跟着屈膝着地,看来很难过地压着额头与胸口痛苦地喘息着。
就只有枪之岳一个人没有问题。
「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哈!忽然一阵笑声划破空气传了过来。
枪之岳回过头一看,在黑暗的彼端——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个穿着大衣,一身黑色装扮的女人。她带着一脸嘲笑的表情,瞇着眼睛斜睨着这头。
一本钓呻吟着:「五寸钉……唔。」
就是这个女人吗——枪之岳立刻提高了警觉。
对方的身高和自己差不多,出现的姿态让人看了很不顺眼。女人走到了一行人跟前,一派轻松地站着。
这个女人就是反世界间交流派的实际领导者——五寸钉。
「心情如何啊?一本钓。」五寸钉用着与那美丽外貌极不协调的粗暴语气说道:「很糟糕是吧?你放心,我马上就会让你变轻松的。」
「妳到底是……」
「对了,枪之岳。」
五寸钉不再理会一本钓,她将目光栘到了枪之岳身上。
「妳一定很绝望吧?」
「……」
「不仅无处可逃,可依靠的伙伴也一个个倒下。面对这种状况,妳要怎么突破呢?」
该怎么突破?
在这种况状下,也只有一个选择了。
「如果妳消失了,反对派组织将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