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着一张脸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然后带着一脸无辜的表情,若无其事地离开了事发现场。整个过程实在有点滑稽。
「……已经全都无所谓了。」
柚子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冷掉咖啡的苦涩让她的脸皱了起来,宛如刚才那个跌倒的上班族一般。她苦着脸将杯子放回桌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不是在这里发呆的时候,眼前的问题不解决不行。这两个月来自己一直深陷在烦恼之中,为了整理这些情绪并思考着今后究竟该怎么做,自己才会像这样在放学后还窝在这家咖啡店里思索着。
为了找回藤森文七自从校庆后就失去的记忆,找回两人共同的回忆。
但是——
『……又是妳啊。』
一切的努力却完全没有成效。
「……呜哇。」
柚子慌忙拭了拭眼角,拂过眼角的手湿湿的。她抿起嘴唇,有点难受地抓住胸口的缎带。戚觉彷佛只要一个不注意,胸口就要被这股难过的情绪给淹没,她努力想将这股快让自己窒息的感觉赶出去。
「我受够了……」
真想把茶匙甩出去。
这两个多月以来一直为着同样的问题而烦心,不过情况却一直不见好转,自己早已经身心俱疲了。
这段期间她也曾动摇过好几次,不过还是咬紧牙关继续忍耐。不能放弃,现在放弃的话一切就结束了,因此无论如何绝对不能退缩,有时间烦恼的话还不如多做点努力——柚子坚定地强化着自己的信念。
不可以放弃,她每天像是在念咒般地这么说服自己。
——可是说是已经到达极限了。
除了自己之外,每个人都失去了记忆——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找不到人可以商量。因为没有人会相信妳,现在就连文七都不相信自己了。柚子只能独自面对这个难关,因为再也没有人可以出手相助。
好想找个熟识的人求助,但是就连另一个自己也消失了。
糟了。柚子用双手捣住了脸,肩膀不住颤抖着,呼吸也开始急促了起来,一滴眼泪从紧闭着的眼睑中滑落。
——不行,要哭出来了。
那决定性的一句话,就要脱口而出了。
一旦说出口,真的说出了口,恐怕就会成为事实了吧。
语言的力量,将逼得自己不得不放弃。
「算了,放——」
「不行,不行!就算这样也不行!」
突如其来的叫喊声让柚子吓了一大跳,原本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硬是止住了。她连忙察看四周想要确认叫声的来源。
咖啡店里此时和往常一样,坐满了上班族以及几个刚结束社团活动、还穿着运动服的女高中生。由于地点很接近车站,每当列车经过时地板就会微微地震动着,除了这惯性的震动之外,整个咖啡店里头充斥着嘈杂的人声。可能是因为刚才完全陷入了沉思中的缘故吧,柚子现在才注意到四周其实还满吵的。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围,不觉得哪个人看起来像是刚才对自己叫过「不行」之类的话。可能是听错了吧?就在柚子歪着头这么想着的时候——
「这样也——不行。啊啊,不行啦。完全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她注意到了那个少女。
「……?」
就在隔壁位子而已。
少女和柚子一样坐在单人沙发上,不过她并没有将身子埋进沙发,而是前倾着身子趴在桌上,不知道在笔记上写着什么。
她穿着一套柚子很眼熟的制服——淡红色的外套内搭白色衬衫与接近困脂红的深红色裙子,胸前打着红色的领带。应该是那所有名的私立贵族女校吧。少女留着一头清爽的短发,扁着的嘴唇宛如鸭嘴般逗趣,口中念念有词边不停地在笔记本上振笔疾书。由于太专注了,以致完全没有注意到柚子正在观察着她。
在少女握着笔杆的右手中指上,有一枚样式简单的银色戒指不时闪着光芒。
虽然觉得这么做不太好,不过柚子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偷偷地瞄着少女的笔记。写在上头的不是一般女孩特有的可爱圆形字体,反而是被数条用力画下的线画掉的刚强笔迹。
(作战一「说清楚讲明白」→曜子学姐X、社团学姐X、新城老师X。
作战二「当面弹奏比赛的曲子」→曜子学姐X。
作战三「在耳朵旁边那麻那麻地叫着」→新城老师X。)
「注:以上括号内文字原书中打上了删除线。flywind」
·作战四「
很明显地,对方并不是在写什么课堂上的报告。作战一、作战二……作战?柚子歪着脖子有看没有懂。
「啊……可恶。快想、快想啊。再将问题整理一次好了,没错,整理、快整理,嗯……」
少女很努力地想要在所谓作战四的那一栏写些什么,她搔着头一副绞尽脑汁、坐立难安的样子。但是她接着写出来的句子,却让柚子吓了一大跳。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找回失去出记忆?有科学上的根据吗?
「抱歉……打扰一下!」
啊?少女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