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虽然外型很一目了然,但严格来说,『古筝』和『古琴』是不同的乐器,古筝的弦在十三条以上,而古琴只有七条。各筝弦的下方都有可以调节音律的『雁柱』,移动『雁柱』的位置可以调节琴弦的音色。琴中有『雁柱』的才叫作『古筝』,不过现在的日本,多把琴和筝混在一起了。
小缘在右手的拇指、食指、中指上面各戴上了『义甲』,然后闭上眼睛,由上往下依序拨动了十三条筝弦,一个音一个音地确认着。不愧是古筝社的筝,音色调得很准。确认过音色之后,小缘睁开眼睛读着琴谱。筝上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斗、为、巾」十三个音,琴谱上也写着这十三个音阶。只要照着琴谱依序弹奏即可。除了基本的音阶外,琴谱上还加注了半音升音或节拍数等辅助记号。
第一眼的印象觉得这是首相当沉静的曲子。节奏不快,指示也不多。虽然是个没听过的曲子但可以戚觉到这是首纯净、祥和的曲目。不过有点长因为演奏的时候不能看谱,必须背谱的关系,所以必须要赶快背起来但背得起来吗?不对,这不是问题,非得背起来不可。不管如何,一定要背起来
「呜、呜呜」
咦?小缘纳闷地抬起头。
曜子抱着古筝跪坐在小缘身旁,低头啜泣着。呜咽的声音伴随着身体抽动,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压在膝盖的拳头上。
「雾岛同学」
「呜、呜呜我、我办不到」曜子痛苦地说着。「我办不到呜、呜呜我不敢弹呜、呜」
「可是,我们非弹不可。只有这样才能救大家。」
「所以我才说我办不到嘛!」抬起头的曜子看起来精神状况已经很差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只要演奏有一个闪失,炸弹就会爆炸了耶!在、在这种状况下,我怎么可能静下心来好好弹呢!事情怎么会变这样?怎么会变成这种状况呢!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一定要面对这种事呢?这种情形叫我怎么弹得下去呢,呜、呜呜、呜!」
曜子将脸埋在双手中,不停地啜泣。
每当看到有人难过受苦,
小缘总会安慰对方:「没关系」。
不需要忍耐,不需要勉强。既然觉得辛苦就放弃、就忘记,无所谓。不需要勉强自己一定要努力,也不需要勉强自己加油小缘总是会这么跟对方说。
但是就算是那样的自己,在现在这种时候,
还是必须要对想要放弃的人说声『加油』。
现在的自己必须要有这样的勇气。
还要有说出了「妳非做不可。」的冷酷无情。「我们非做不可。」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曜子用力地摇着头。「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什么炸、炸弹。太可怕了。而且,小缘妳还不是」
曜子满是泪水的目光望向小缘。
「小缘妳自己不也是在发抖吗?」
小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发现双手真的不听使唤地颤抖着。
没错。
虽然自己很镇定地跟其它社员说『没问题』,接着还调了音、背了谱但其实自己心中却是害怕得不得了。
只要一弹错就会死。大家都会死。在这种状况下,想要冷静地思考根本不可能。
「没错,我也很害怕」
虽然自己已经下定决心,不让铁平一个人面对拆除炸弹这种危险的任务,不让铁平一个人承受这么沉重的压力但是下定决心,并不表示就不会戚到害怕。
一旦自己置身这种状况,才初次发现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面对『拆除炸弹』这个任务过。逞着口舌之勇对着铁平说『我也要帮忙』的自己,其实没有真正想过要帮的是怎样的忙只是假装自己想过,只是『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办得到。说穿了,只是在故作姿态而已。
现在才发现,自己抖得这么厉害。一个不小心,眼泪几乎就要掉下来了,一个软弱,就几乎要认输了。想要将初次阅读琴谱的古筝弹得很完美,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嘛其实自己多想将这一切全都忘掉,远远地逃开。
「我也很害怕。」
没想到自己是这么脆弱的胆小鬼。
可是,
就算如此
「就算如此」小缘的声音干涩不已。戴着义甲的手指紧紧地抓着另一只手,几乎要渗出血来。眼中的眼泪就要滴落了下来。「我们.现在.在这里!」
小缘目光紧紧地盯着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曜子的眼睛。
「现在的我们完全找不到逃开的理由啊」
曜子睁大了哭泣的双眼。
「这里有炸弹,如果我们不做些什么的话,炸弹就要爆炸了。一旦爆炸的话,有许多的人将会因此而死在这种状况下,我们实在没有可以逃跑的理由,也不可能找到这样的理由。雾岛同学,如果逃了,妳原谅得了自己吗?眼睁睁地看着许多朋友无辜地死去,妳原谅得了这样的自己吗?我绝对无法原谅自己这么做。无论找什么理由,我都无法原谅这么做的自己。人命关天,偏偏又只有我们可以改变这个事实。所以我们非做不可。知道吗?我们非做不可!」
小缘抓起了曜子的手。曜子身体颤动了一下。
「拜托妳!拜托妳!」
这时小缘说出了那句带着魔法的话。当时铁平对自己所说的,那句最重要的话。
当需要时,总是一再地鼓舞着自己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