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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总不能在这里就让场面再度僵掉,铁平还是点了头。「嗯,对啊。」
「是喔。我也是住在这附近耶。五十岚同学你住在哪一带啊?」
「嗯那边吧。」
铁平随便指了一个适当的方向,没想到小缘竟然说:「真巧耶,我也住在那一带呢。」
「真、真的假的?」糟了!糟了!不赶快转移话题不行!「对、对了,古都同学?」
「嗯?」小缘回道。
「妳在这里干嘛啊?」
「我在这里干嘛呢?」
「咦?」
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铁平低声地责怪自己。他偷偷地看着小缘的侧脸,看见小缘低下了头,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视线也失去了焦点。
铁平倒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脸上的表情如此的『悲伤』呢?
小缘的脸上一片惨淡。看不到喜悦或伤痛等情感,毫无任何情绪。不写从哪个角度看,都面无表情,宛如机器人般空洞的面容。
铁平感到胸口一阵疼痛。
『空洞』这种情绪的本质就是一种深沉的悲伤,『无表情』的面容更令人束手无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不管找什么话题都不对,因为不管说了什么安慰的话语都无法将当事人从悲伤的泥沼中拉出来面对这样的表情,一定每个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吧。
不过,正因为如此。
正因为如此,铁平更非得做些什么事不可。
「我、我的老爸老妈」不管是对是错,总是要说些什么。「每年的圣诞夜都一起出去,把儿子一个人孤单地留在家里」
铁平必须要让面无表情的小缘再度找回自己的情绪。
虽然没办法看清楚小缘表情的全貌,但透过眼角的余光可以感觉到她正在侧耳倾听,铁平于是继续说着。
「所以每一年的圣诞夜,我都是一个人度过不管是哪个朋友,都已经排好节目了,所以最后我总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铁平咽了一口口水,往下说道:「所以,我想我也不是不懂一个人的那种孤单寂寞啦。」
「」
「不过是只有在圣诞夜的时候」
铁平感觉到小缘的视线在自己的脸上。后悔的情绪开始铁平的心中蔓延开来,脸颊似乎也开始红了起来。
「谢谢你。」
铁平顺着声音心虚地抬起头来。
小缘的表情是微笑的。
「我一直想谢谢你的。」看样子小缘的脸上,似乎比起刚才来的有血色了。「我一直想向五十岚同学说声谢谢的。之前班上不是办了一次乐捐给我吗?那个时候五十岚同学对我说的话」
「啊,那个啊抱歉、抱歉。那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发言,刚才说的那些话也是」
铁平慌了。小缘把头转了过来。
「当时因为被说中了,所以情绪一直有点激动。但是,其实我是很高兴的。因为我知道你是因为关心我才那样说的。真的谢谢你。」
这是怎么回事?
铁平发现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热了。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快?
「对了不知道五十岚同学有没有时间可以和我聊聊天。找一直想找人说说话。」小缘突然改变了话题。「你有时间吗?五十岚同学?」
「啊,嗯,还有三个多小时,应该可以。」
「咦?」
「啊,没事,没事!妳说吧,我在听。」
「?呵呵,你真奇怪。」稍微笑了几声之后,小缘开始说道:「我呢在爸爸妈妈过世之后,就搬家了。爸爸和妈妈的遗物几乎都处理掉了,之前住的地方也卖掉,搬到了现在这个小公寓里。很不可思议地,搬家的过程很顺利。我自己也打算抛开过去的伤痛,重新过日子。把关于过去回忆的物品,全部都收在纸箱里头,一直到搬到这里之前,我都认为我撑得住的。」
「」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想到我那么脆弱。每次回到空空如也的房间里,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就寝,我就开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的脑中开始变得胡思乱想,许多事情一幕一幕地在脑中闪过,感觉几乎要爆炸了。爸爸的事、妈妈的事、将来的事今天也是这样。我因为受不了,所以才出来透透气。然后就一直坐在这里发呆。和五十岚同学讲过话后我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寂寞』吧」
铁平总算了解枪之岳所说的话了。
小缘真的是个十分不幸的少女。在小缘的身上,降临了一般人所难以承受的『不幸』。亲人突如其来地失去,在小缘心中留下了难以抚乎的伤痛。但这一切并不是小缘的错,但她却被迫去承受这生命中难以承受之痛。
这就是所谓的不幸。
以前的铁平一直刻意避开这种沉重的故事。像是电视上那些洒着狗血描绘人情冷暖的连续剧,铁平几乎不看。朋友的家庭背景如果比较复杂,也尽量不去碰触。总之一直以来就避开那些沉重的话题,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因为这么做可以让自己的生活比较轻松一点。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小缘道出了自身的伤痛,而自己也确实地碰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