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摔倒在星洞的入口附近,战战兢兢地向罗刹曾经所在的那个位置看去。
——什么啊,那是?
漆黑的液体仍有所残留。
将特蕾莫尔围在正中,像是章鱼腿一样蠢蠢蠕动,弯弯曲曲地波动起来。
乌黑的瘴气扩散开来,将破败的鲁纳尔村包裹其中。
就好像是以十分凶猛的势头生长的霉菌似的。
瘴气攀上断崖,向夕阳下的天空爬去,向涅欧普拉斯的市区那侧蔓延。
突然,像是蛆虫一般蠕动的瘴气向我涌来。
我不由得尖叫起来向后退去。
然后,我听到了人的声音。
哭声,呻吟声,惨叫声——封入匪兽的漆黑意志力,乃是由不知姓甚名谁的某人的悲伤所制作而出的最为险恶的能量。
他们的遗憾,怨念,以空气为媒介向我伸出手来,甚至想要触及到我的心灵。
我们就是被这东西给击飞的吧。
不,现在更要紧的是,
「呜,」
作呕感翻涌而上,我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是什么啊?难道不是破坏掉匪兽的核心就结束了吗?
实在是太过于可怕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没有办法,就让我活用一下罗刹吧。」
唰,唰,唰。
特蕾莫尔奏响琵琶。
罗刹的残骸向那琴弦收束,就像是要依附在它上面似的。那个乐器绝对是拥有收集意志力的机能——紧接着,漆黑的能量以凶猛的势头扩散开来。化作为触手形态的那些东西,将倾注下来的岩石一个不剩地击穿了。
简直就像是神话中的怪物在胡作非为一般。
我实在不觉得能够敌得过那种东西。
恐惧。我纯粹地感到恐惧。
「……缇拉鞠,撤退……」
「扶摇……!」
奄奄一息的扶摇站起身来,看来她萎靡不振的心已经恢复过来了。
没错——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首先要撤退才行。
那家伙忙于应付岩石暴雨的现在正是撤退的好时机。
我和扶摇相互搀扶着,离开了鲁纳尔村。
我和爱兰・翎子在昏暗的神殿中前行。
这里空气浑浊,瘴气在脚边蔓延。
继续前进下去,或许就能够拜见到那家伙的尊容。
我期待满满地沿着阶梯向下走。
「斯皮卡小姐……梅花会在这里吗……?」
「《夜天轮》显示出的坐标看似就是这里哦。也可能还在更深处。」
我突然抬头看向洞顶。
那里有匪兽们的气息——不,这是负面意志力的波动。
就在这时,震撼神殿的颤动传来。
「呀!」翎子尖叫起来,摔坐在地上。
冲击没有要停下的迹象,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大闹一样。
「什,什,什么!?莫非,是匪兽……!?」
「距离我们很远,不用担心哦。来,站起身。」
我向翎子伸出手。
她稍微犹豫一下之后,以反而更怕我似的态度握住了我的手。
这孩子真是一如既往地惹人怜爱到让我想要捉弄。好想给她套上项圈饲养起来。
「这顶上,不会坍塌下来吧……?」
「哼哼,感觉现在都要掉下来了似的呢!我们说不定要被活埋了哦?」
「咿……」
「来,我们走吧。」
我拉起翎子的手快步前行。
如果能在这里解决掉星砦,那我就是胜券在握,之后只剩下走个过场了。收集所有的魔核前往“弑神塔”就好了。这样一来,世界就会获得和平了。六百年前和我分别的那孩子,如今也应该仍旧在那塔的最顶层等待着我——
终于,一片广阔如运动场般的空间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这里似乎就是瘴气的出处。我隐藏在柱子后,窥探这巨大室内的情况。
墙壁和顶部到处都有崩裂的痕迹,埋在星洞之中的曼荼罗矿石的紫色光芒若隐若现。宽阔的空地上周密地摆放着无数棺材。有几个棺材的盖子被打开,看起来就好像是尸体独自溜出来了似的。
然后——正前方有座祭坛。
是极其简陋的一个祭坛。
但看上去很眼熟。镇座在祭坛中央的——是盛满波光粼粼的液体的泉眼。漆黑的瘴气正从其中涌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