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挥舞《莫夜刀》,灵巧地斩断丝线。
每有一根丝线断开,便有「乒」的刺耳一声响彻四周,与「唰唰」的拨弦声相互交融,演奏起一首骇人的狂想曲。
「等等,扶摇——」
啪!——震耳欲聋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近在身旁的一棵大树从根部处被切裂开来,巨大的树干回旋着倾倒下来。
悲鸣发自喉咙破口而出,我拼死逃离了那里。
就在我翻滚着在地面上滑行的瞬间,背后传来「轰隆!」一声,如同巨人踏步似的冲击震向四周。
不好。呆在这里会死。
然而,我也不能逃跑。不能丢下扶摇不管。
而扶摇正在接连斩断袭来的丝线,不断逼近特蕾莫尔。两人之间的距离已是不足十米——扶摇举起《莫夜刀》迅猛地迈出个箭步,
「那么……你做好去死的觉悟了吗!?」
一跃而起。
唰。
特蕾莫尔以悲伤的腔调低喃道。
「——请放过我。我还不想死。」
「!」
扶摇的动作变得迟缓起来。
正要使出的斜劈也缓释了冲劲,特蕾莫尔趁这空档抓住机会一个后撤步再次和扶摇拉开了距离。
唰,
扶摇的肩头涌出鲜红的血液。
从后方袭来的丝线嵌入扶摇的身体,丝线没有顺势切断她的心脏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吧——然而,现在可不是该让我这样冷静地做出分析的时候。
「扶,扶摇!」
我大叫着跑了过去。
扶摇按住肩头伤口,痛苦地呻吟着,单膝跪在地上。
滴滴答答垂落的血液流淌如枯田。
我看到那出血量,不禁一阵头晕目眩。
她伤得很重——这种伤,在没有魔核的地方简直是无计可施。
「你还好吗!?怎,怎么办,我包里还有伤药,可是,」
「没事……这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拦住惊慌失措的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这人在说什么啊。哪里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伤」。这种伤口已经深到放着不管的话,会危及性命的程度了。约翰之类的家伙总是因为这种伤丢掉小命哦——然而扶摇却坚定不移地露出毅然决然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特蕾莫尔。
「……耍弄卑鄙的手段。算我愚蠢,被你骗到了。看来你早就做好以命相搏的觉悟了呢。」
「那是当然——不过,小狐狸也是个异想天开的人啊。明明该死的人做没做好觉悟都没什么关系呀。」
「我追求的是所有人都能选择自己死在何处的世界。像你这种为快乐而杀人的家伙是不会明白的……」
「是这样呀。那是自毁掉鲁纳尔村的经验之中流露而出的思想吧。」
我觉得很是不对劲。
对话的时间实在是有些太长了。甚至不如说,这家伙倒是在拖延时间吧——这般不知从何说起的不安感渗入我的心中。
「人的信条起源于缘。你是希望不要有更多像你自己一样的走向悲伤末路之人出现呢。真是了不起呀。」
「……闭嘴。不然我斩了你。」
「因此你才对杀人设下了限制。如此说来,你从未杀过任何“不想死的人”的吧?」
「当然了……!我是在为改变世界而战……!」
「真的是这样吗?你所作的难道不是徒劳之功吗?」
忽然,大地颤抖。
树木哗啦作响,破败的农房震颤不止,落在地上的碎石在地上抖动翻滚。
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碾压大地似的感觉。
我猛地将视线转向脚下。
——下面,下面有什么东西。
「扶摇!暂时撤退!感觉不太对劲!」
「徒劳?你到底想说什么特蕾莫尔・巴而可斯特拉。」
「没什么。我很好奇。」
特蕾莫尔把手指轻轻点在嘴角处,像是个坏心眼的教师似地提出疑问。
「你有亲眼目睹到,鲁纳尔村的村民被尤琳・加德斯布拉德杀害的场景吗?你真的认为那个吸血鬼是犯人吗?你从未想过其他的可能性吗?为什么只有扶摇・梅迪奥菈特生还下来了呢?」
「————」
扶摇的双唇像是冻结住了一般僵住了。
紧接着——
简直要翻转世界似的大地震袭来。
有什么从大地下方破地而出。我被震得站不住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