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6 潘朵拉之毒

没事的,请不用担心。」

  「你不要太逞强。我现在马上就叫人过来──」

  可玛莉的话说到一半停住了。

  薇儿海丝不经意抬头仰望她。

  接着她目睹令人惊讶的画面。

  是可玛莉在吐血,还无力地坐在地面上。每次她一咳嗽,那片鲜红色就会滴滴答答地垂落在冰雪上。只见她按住胸口,「嘶呼──嘶呼──」地呼吸。

  「咦……咦……好奇怪喔……我的身体越来越没力……」

  这下薇儿海丝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她慌慌张张跑向主人。可是腹部的疼痛早已超过负荷,害她当场倒了下去。

  主人痛苦喘息又蹲坐的身影就近在咫尺。

  「可玛莉大小姐……!!」

  可能是身上某个伤口裂开了,就连可玛莉的胸口处也有血液咕噜咕噜地流出。将飘落下来的积雪染成一片通红,再融入冰雪之中。

  眼前发生的现实,薇儿海丝无法好好消化。

  她知道【孤红之恤】会对可玛莉的身体强行加上负担。在烈核解放发动过后,可玛莉总是会遇到一种现象,那就是全身的魔力都被抽干,还会因此住院。

  而这次她发动了三次,就算身体机能毁损也不奇怪。

  「可玛莉大小姐、可玛莉大小姐……」

  彷佛是梦境中的呓语,薇儿海丝开口呼唤主人的名字。

  好奇怪,这说不过去。她们打倒恐怖分子了,将会迎来大团圆结局。后续发展不应该是这样吗?她们还准备要一起回到姆尔纳特帝国。

  对了──自己会感到如此绝望,都是因为那股不祥的预感挥之不去。

  看看自己的腹部,这些痛楚都没有减弱的迹象。

  那就表示这个地方很有可能不受魔核的效果庇护。

  「薇……儿……」

  可玛莉正一脸痛苦地望着她。

  那目光很空洞,想必是勉勉强强保有意识。

  然而薇儿海丝自己也快到极限了。

  女仆装都染红了,血液不停涌现,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

  她的手慢慢朝着主人伸过去。

  她要成为这个人在人生路上前进的助力,活着都是为了这些。也许一开始只是为了报恩吧。可是随着和她一起度过的日子越来越多,薇儿海丝的心情也慢慢出现转变。

  她想要看看黛拉可玛莉•岗德森布莱德打造出来的和善世界。

  想要一直待在她身边,为她贡献力量。

  一路走来会那么努力都是基于这些想法。经过这次事件,自己也和主人心灵相通了──却要面临这样的结局,对薇儿海丝而言,那未免太过残酷。

  主人的身体似乎变得残破不堪。

  可玛莉已经来到只能短促呼吸的地步,连话都说不出来。

  雪花静静地飘落。

  由于痛觉麻痹的关系,身体一点都不觉得寒冷。

  然而心却以让人胆寒的速度冻结。

  被深深的绝望覆盖,束手无策,变得越来越冰冷。

  「可玛莉大小姐……」

  薇儿海丝用沙哑的声音呼唤那个名字。

  她说什么都不愿意用这种方式死去。她们两个将要就此气绝身亡,这要人怎么接受。

  接下来她明明还想跟可玛莉大小姐携手继续走下去──薇儿海丝就这样对着天祈求。

  就在那个时候,她听见有人踩踏冰雪的声音。

  由于她看东西已经变得模模糊糊的了,所以没办法看清对方的身分。

  但是那里确实有个人在。

  「──你们两个都长大了呢。」

  也许那是幻觉。

  可能是因为即将踏上黄泉路,知觉变得奇怪也说不定。

  可是那个人却用温和的声音轻语,让人很难将这些和幻觉联系在一起。

  「可是你们还不能过来这里,就让我为你们指出回家的路吧。」

  或许是死期将至的关系。

  身上的疼痛都消失了,彷佛先前那些都是假象。

  接着有一道眩目的光芒照亮了世界。

  黑暗退去──被寂静包覆的世界再度恢复喧嚣。

  「你是……」

  薇儿海丝好不容易才挤出声音。

  然而对方没有回应,只知道她好像在微笑。

  在脑海中来回盘旋的疑问终究还是在冰雪吹拂中逐渐消失。就这样,在那股温暖的包围下,薇儿海丝逐渐失去意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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