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姆尔纳特帝国的军服起到震慑作用吧。而且这还不是普通的军服──上面绣了代表准一级军官的《望月纹》,是特别制作的军服。
我胆怯地走了一阵子后,终于看到这次要前往的废城出现在眼前。
官方的风土志有提到,据说这是从前有位富豪建来吃喝玩乐的别墅,某天屋主消失后,似乎就成了强盗或动物的巢穴。
我先是做了个深呼吸,之后才走进废城的门。
对,接下来将要跟米莉桑德正面对决。当然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但还是会怕,很想夹著尾巴逃走。
可是这样下去不行。因为我已经决定要跟过去道别。
又做了一次深呼吸后,我穿过城墙上开的大洞,进入建筑物内部。这里很幽暗,跟墓地没两样。我多加注意以免踩到散乱的瓦砾或家具,向前走了一阵子后,我总算看到一扇奇妙的门扉。因为发霉和锈蚀变得黑漆漆的,但这扇门上的装饰分外豪华。
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
就是这里。米莉桑德就在这扇门后头。
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我害怕地推开那扇门。
门后面是一片宽敞的空间,里头景色看起来像是古老的教会。这座城堡的前主人是不是有在信奉神圣教之类的──想著想著,我朝里头踏出一步,不料这时──
「你总算来了,黛拉可玛莉。」
被人叫到名字,我的心脏都快跳出胸口。
这一看才发现米莉桑德就站在祭坛附近。右手拿著银制的匕首,左手插在口袋里,酷似爬虫类的双眼闪著精光,目不转睛地盯著我。
恐惧感害我双脚僵硬、无法前进。
然而视线一移向她身侧,我就没了去感受这份恐惧的余裕。
有个我很熟悉的女仆被挂在十字架上。
「──薇儿!」
「哎呀,用不著那么慌张。这家伙还没死。虽然迟早会被杀。」
呀哈哈哈哈──米莉桑德嘴里发出尖锐的笑声。
我那颤抖的手使劲紧握成拳,用尽吃奶力气狠瞪那家伙。
「……把薇儿还来。」
「先等等,用不著那么著急嘛。难得我们两个人可以说句话,不用被人打扰喔?你应该也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吧?」
「没那么多。」
「但我有喔。」
米莉桑德从祭坛上跳下,伴随著几声脚步声,她靠了过来。
「──我说黛拉可玛莉。你知道从那天开始,我尝了多少苦头?」
「那天?在说哪天……」
「就是三年前的今天。我打算抢走你项炼的那天。」
「…………」
我还记得。就是这一天害我变成家里蹲。
好像从那天开始,米莉桑德就从学院人间蒸发了──
「我的人生从那天开始完全变调。你那个臭老爸给我们一族安上叛国的罪名,将我们流放到国外。」
「咦……」
「被学院放逐、被国家流放,我们一家人就此失散,连可以回去的地方都没有,最后我的落脚处成了恐怖组织『逆月』──就在你享受优雅的家里蹲生活时,我体验了这个世界的恶意,体验到不想再体验。」
手上的匕首转来转去,米莉桑德继续说著。
「我会碰到这种事情都是因为你,黛拉可玛莉。我确实是因为被国家流放,才得以加入『逆月』这个崇高的组织。但这是单就结果而言。组织的理念──好比是『破坏魔核』、『死亡乃生者的本怀』,这些想法我当然都很认同。但是,一直在我心底熊熊燃烧的,根本不是这种类宗教思想,而是从三年前开始就存在于我心底深处,一个绝对不变的信念──那就是复仇之心,对黛拉可玛莉你的杀意。就只有这个。」
「这、这算什么!你恨错对象了吧!」
「但我确实对你存有恨意,都快把我的心烧黑了。若是放著不管,我将会被烧成焦炭。所以──我特地选了跟三年前那天相同的日子,把你找过来,这都是为了对过去那些烂帐做个清算。当成是杀了你踏出崭新一步的仪式。」
「呜……」
原来是这样,我会意过来。
这家伙也跟我很像。没办法摆脱三年前的阴影,无法堂堂正正活在当下,都是迷途的羔羊。那我看也别期待可以跟她沟通了。我带著一丝希望,拿了用来收买她的大把钞票过来,这些都用不到了。
「我懂你的心情,你是真的想杀了我吧。」
「我从一开始就这么说了。就算你又哭又叫,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我要亲自下手杀了你,精心料理、绝无冷场──我想想看喔,接下来把你弄得像蛋包饭好了。就像洒满番茄酱,里面的东西全被挖出来的蛋包饭那样。你很喜欢对吧?蛋包饭。」
「咦?没有,其实我更喜欢汉堡排……」
「那就做成汉堡排吧!」
「你的意思我不是很懂……」
「快住口黛拉可玛莉!别再挑衅她了!」
这时教会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