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到心情平静下来,这才逐渐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薇儿被抓走了,而且犯人还是恐怖分子。她不一定能保住小命。对方并没有要求支付赎金,无法仰仗岗德森布莱德家的力量解决。米莉桑德要我独自一人前往废城,还说不准去找其他人商量。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只能靠我一个人想办法。
我哪有什么办法。
我崇尚孤独与艺术。早就决定要跟所有人断绝来往,把自己关在家里。
那个变态女仆会有什么下场,干我什么事──
「…………」
这明明不干我的事情、明明就是。可是,我的心怎么会这么痛。
一想起跟那个变态女仆相处的日子,我的心就会绞紧,变得闷闷不乐。
薇儿绝对不会对我见死不救。
好比是约翰找我决斗的时候,还有米莉桑德到宴会会场攻击我,她都会尽力帮助我。不止这些──这几天我都躲在房间里,每天制作餐点送过来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变态女仆。
要对那样的她见死不救,我怎么可能办到。
虽然做不到──却找不出救她的方法。
对方是十恶不赦大逆不道的米莉桑德•布鲁奈特,而且手里还拥有可以让魔核失效的神具。要我去面对这么危险的敌人,救出被囚禁的公主?哪来的大英雄啊。那种浩大工程还是交给帝国军的将军去做吧──不对,将军就是我。
我不由得苦笑。
一个空有名目的大将军,不晓得有多滑稽。
我是笨蛋。实力明明完全担不起七红天一职,开始率领第七部队的吸血鬼后,整个人却得意忘形。对,我得意忘形了。嘴上抱怨说「讨厌讨厌」「不想工作」,但真要说起来,跟薇儿和部下一起度过的每一天都很开心,这我无法否认。再度尝试变回家里蹲后,我对此更有了痛切体认。
一个人好寂寞。
觉得自己好像行尸走肉。
比起被迫参加战争、有可能被部下杀掉,还有被没血没泪的同学霸凌,都要来得难受许多。
所以说,其实我很想到外面去。
从前被霸凌的阴影,真想直接塞进垃圾桶扔掉。
可是我没有力量,没有勇气,脚还在发抖。
假如我拥有万夫莫敌的战斗力,现在马上就会赶去救助薇儿。然而我是劣等吸血鬼,没办法去救她。那要不要见死不救?这也不行,我的心会承受不住。可是我又无计可施──
这个时候我不经意看到放在桌子上的信封。
那是薇儿留下的。
她好像有说里面写了她真正的感受。
我小心别让自己碰到泼洒在各处的鲜血,从床铺上下来,拿起那个信封。从里面拿出来的,是乍看之下没什么特别之处的信件。
敬启者
看不见月亮的季节过去,如今夏季的脚步声已近,不知您过得如何。不过我们每天都会见面,对彼此的事情都很了解。只是想试著按礼节写一次拜会文罢了。
那么,不必要的开场白就先省略,直接切入正题吧。我跟可玛莉大小姐第一次见面是在三年前。您应该很讶异吧?或许可玛莉大小姐已经不记得了,但三年前的那个瞬间,直至今日我依然留有鲜明的印象。
当时在帝立学院上学的我,是无可救药的劣等生。不管去哪都很丢人现眼,搞不好还没资格嘲笑现在的可玛莉大小姐,简直就是扶不起的阿斗。这样的「弱者」会遭到霸凌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我也被同学霸凌。
霸凌的主嫌就是米莉桑德•布鲁奈特。
那个女狐狸完全不曾考虑过他人的心情。只要自己好就好,这种短路又暴力的思考模式让她在学院里取得最高地位。我遭受的待遇连去回想都令人发指,即便如此,意志薄弱的我依然拿不出气魄抵抗,那个女人就像在行使她该有的权利般践踏人权,我能做的就只有隐忍。
那些日子黑暗又很冷,日日都让人绝望,这时出现一道曙光,正是可玛莉大小姐。
您果然都不记得了吧?当我一如既往遭受米莉桑德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的暴力对待,可玛莉大小姐突然现身,强行拉住我的手,把我从地狱拯救出来。还说是不是很痛?你很痛苦吧,已经不要紧了。那样的一群人,可不能输给他们。您对我说的话,一字一句都感染著我的心。对当时的我来说──这不是在比喻也不是在开玩笑,真的把您当成救世主看待了。有这么善良的人在,世界就会变得更好。当时我真的是那么想,我记得很清楚。
可是在那之后,事情朝向最坏的方向发展。想必可玛莉大小姐也心里有数了,我就不特意详提,米莉桑德的目标改变了。要找乐子却被人泼了冷水,她可能很不是滋味。
我当时什么都做不了。就算看到可玛莉大小姐遭受米莉桑德施以非人道的对待,也没办法像曾经的您那样,踏出那一步。这就是我犯下的罪。受到您的帮助却没办法报恩,这样的人最差劲了。干这种坏事足以受到万民谴责。
这么卑劣的我,一直到可玛莉大小姐躲回家里、米莉桑德失踪,都只能躲在阴暗处发抖。所以我才想赎罪。这么善良的人被坏蛋毁掉人生,这样太奇怪了。这是不对的。真正的可玛莉大小姐应该像太阳那样耀眼,拥有不可限量的宽大胸怀。可玛莉大小姐会变成那样,是我的责任。身怀罪恶感的我在那之后开始努力,要让自己变强。展开每天都在做地狱特训的生活。可是一想到这样能够保护可玛莉大小姐,就不觉得辛苦了。的确有的时候会想哭,但是想到可玛莉大小姐的感受,我就能一再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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