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鬼愿意留在我身边?
这时我才突然惊觉自己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黛拉可玛莉•岗德森布莱德,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可是崇尚孤傲的艺术家,只要能够窝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看书写写字就满足了不是吗?其他人怎么想,我才不管──不过以下犯上之类的另当别论。
对,我可是自己认可、别人公认的家里蹲吸血姬。
从三年前的那天开始,直到三年后的今天,一直都是。
「──黛拉可玛莉,要不要跟我聊聊?」
这时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把我吓一跳。
对方戴著狐狸面具。那个戴了奇妙狐狸面具的女孩子正在看我。
这个人是怎样,已经不是特异独行能够形容的了。
「请、请问……你是哪位?」
「只是路过的大贵族。有意见?」
「是没有……」
对方的语调莫名带刺。老实说怎么看都像可疑人物。不过这个宴会会场似乎有布下结界,她都能够在这里进出了,代表不是需要太过警戒的对象吧。
于是我就切换成将军大人模式。
「嗯,是这样啊,那就一起来畅谈一番吧。你用不著太拘谨。今天晚上我们拋开身分,省略那些繁文缛节,来聊一聊吧。」话说我对那些繁文缛节其实也没什么概念。
这时狐狸面具女「呀哈哈哈!」地笑了,害我有点吓到。
「有趣,真有趣。就如传闻所说,行事风格自由奔放呢──那你果然也有给部下自由裁量权,才能在战争中获胜?」
「嗯……?没、就是、对……或许是吧。」
「你如此信赖部下?那个变态集团?」
「也不完全是出于信赖,而是那些家伙血气方刚到很夸张的地步。就算放著不管也会奋勇杀敌。」
「甚至轮不到你出动?」
我点点头说「对」,接著赶紧补充。「──不,只要我出动,瞬间就能赢得胜利,这可是明确到不能再明确的事实,可是那样一来就没意思了吧?」
只见狐狸面具女没什么兴趣地「喔──」了一声。
「原来你考虑这么多。现代战争确实只是用来宣扬国威的舞台,说穿了就是用来娱乐观众的余兴节目。一旦你出动,将会上演华丽又痛快的单方面虐杀秀吧,可是那样的确是满无聊的。」
「没错没错,就是这点辛苦。假如不用在面子和观众接受度之间拿捏,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大开杀戒,那样还比较轻松,哇哈哈哈。」
「说得对极了。上战场杀人不是为了杀掉敌人,那些厮杀单纯是为了宣扬母国国力,只让人觉得是在侮辱战争。」
……嗯?对话搭上线了?
「也、也对,这样想确实也有道理。」
「就是啊。而对战争造成最大侮辱的──黛拉可玛莉,就是你。」
「咦?」
「我看到你能过那种生活就不痛快。以前干过那种事情,怎么还能平心静气当七红天?为什么能够走在阳光下?被周遭其他人吹捧就这么开心?」
她在说什么?
「就是有你这样的人存在,这个世界才会腐败。我就是受害者之一。如果没有你,如果没有你的话,现在早就──那都不重要了。我对现在的境遇很满足。被国家流放进而加入『逆月』,这就是我的宿命。」
这个人在说什么……?
「那、那个──」
「哎呀不好意思。我的名字是米莉桑德•布鲁奈特。来跟你算三年前的那笔帐。」
少女突然将面具拿下。
展露出来的是──我想忘也忘不了的那张脸。
米莉桑德,害我关在家里再也不敢出门的元凶。
那淡青色的裙子飞扬起来,在我搞不清楚状况浑身僵硬时,她已经向我踏出一步,右手出现一把银色的匕首。
「──阁下!」
旁边突然有人把我撞开,害我整个人弹出去。我倒在桌子上,一头撞进堆得如山高的肉酱义大利面里,拚了命地重新起身站好后,在那瞬间看见的景象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少女拿的匕首刺进贝里乌斯的侧腹。
「真可惜,砍偏了。」
「……唔、咕啊…………」
伤口处不停流出鲜血,在地板上积成一滩红色的水洼。周遭其他人接连发出惨叫。我搞不懂。发生什么事了?居然有那么多血──红色的血。
「可玛莉大小姐!请您趴下!」
薇儿在此时大喊。就连魔法超级门外汉的我都看得出有股魔力漩涡出现,从薇儿手中飞出无数的暗器。少女嘴边浮现淡淡的笑容,将匕首从贝里乌斯身上拔出,像猴子般跳开。没有打中敌人的暗器刺在菜肴和桌子上,以及来参加宴会的人,被刺中的部位逐渐遭恶毒的紫色侵蚀,将菜肴、桌子以及宴会参加者分解成碎块。这情景太过恐怖,我的眼泪都快夺眶而出。
「喔──好可怕喔。被打中就死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