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越会打扮。即使患有韦耳纳氏症候群,他看起来却反而有返老还童的趋势。
相对地,淳变得越来越没有精神,原因我并不清楚。淳在学校的成绩似乎还是一样优秀。不过淳跟另外三人不同,他总是靠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所以放著不管也没关系吧,我乐观地这么想。
直到秋天的那一天来临为止。
那天我难得来到神保町的书店街,沿路上并排著许多专门贩售新书或旧书的书店。月岛是文字烧店,神保町则是书店。东京的城镇也变得相当专业化了,这种现象还真是有趣。
虽然我正在找的是英文的参考书,不过如果硬要说的话,我站著看其他书和杂志的时间还比较长。我喜欢在这条街上到处闲晃、一板书店逛过一间书店的时间,虽然我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读书家,不过或许是因为书本有种独特的香味,会让人不知不觉地深信自己在做有益「文化」的事情也说不定。
那是在我推开玻璃门,正准备离开贩售音乐专业书籍的旧书店时发生的事情。我注意到有一对年轻情侣正从行道树底下走向这里,男生比女生矮一点,脸上挂著一副眼镜,身穿眼熟的开城学院制服。不过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和女生手牵著手走在书店街上的就是淳。
要命的是那个女生居然是结香。虽然已经走出店外几步了,但我急忙拉开同一扇玻璃门回到店里。在这种时候,敏感和眼尖还真是坏事的东西。
淳看向我的方向,然后变了脸色。他似乎注意到我的样子。我随便抽出一本排列在书架上的书,并且把脸埋在里头。那是一本介绍奥地利教会音乐的专业书籍,虽然我完全不在意巴洛克时代初期风琴的脚键盘进化史,但我还是死命地装出一副热中读书的样子。和结香牵著手的淳就这样通过了玻璃门前,他稍微将视线投向店里,那和我从书本里送出去的视线啪滋一声地撞在一起。
(淳知道我看到他们了。)
光是这么想,我的背脊就不禁发冷。明明现在还是穿一件衬衫就足够的天气,我全身却起了鸡皮疙瘩。不过比起这个,我更担心那个看起来一脸幸福样的直人。淳走了之后,我把音乐书籍放回书架上。只买了该买的参考书后,我便立刻搭上了地下铁。
在回程的东京地下铁里,我责备著自己。
毕竟不对的是淳。为什么我非得像那样子躲躲藏藏的呢?我又不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是那两个人不该让人看到吧?而且淳也真是的,居然和朋友的女朋友交往,他到底在干么啊?当我就这样抱著满肚子火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翻来覆去时,手机响了。
那异常严肃的声音是淳。
「我有点话想跟你说。你能出来吗?」
现在还不到六黠,距离晚餐开饭还有一点时间。
「你要说则才的事情吗?」
「没错。我在哲郎家后面的河边。」
「我知道了。」
我朝厨房喊一声「我马上就回来」后,便冲出了玄关。我家大楼后方的停车场距离河边宽敞的步道只有几十公尺。走下嵌在水泥堤防上的阶梯后,可以看到隅田川与对岸的地平线。淳背对这边倚靠在栏杆上,矮小的背脊缩成一团,感觉变得更小了。
我就这样一直线地朝淳走过去。夕阳正逐渐隐没在对岸的圣路加双子大楼之间,宛如掉在天空里的一颗生蛋黄。不知道为什么,这太阳让我觉得不大舒服。淳一直到我走到他的身边都没有回头。
「让你看到不妙的场面了。」
「嗯。」
「我完全没想到哲郎偏偏选在今天去神保町。我们彼此的运气都很差啊。」
脚下隅田川温暖的河水不断发出波涛声,我总觉得有点火大。
「这不是运气好不好的问题吧?为什么是结香呢?其他不是还有很多女生吗?」
没错,东京的女高中生有好几万人。为什么淳偏偏得和直人的女朋友交往不可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啊。虽然对直人感到抱歉,不过这种事情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一群小孩子沿著河边的步道奔跑著。我想他们一定是要去哪边的柑仔店吧。我们直到短短的数年前为止还是跟那些小学生一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们却陷入了如夏目漱石的作品《心》一般的情况。所谓的成长真是不可思议。
「你们是哪边先开始的?」
淳露出一脸厌烦的表情盯著我。
「虽然那种事情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不过一开始的契机是结香寄来的信。」
就是那个满是爱心符号的信。
「那个我也有收到啊。只要随便敷衍一下对方的话,不就什么问题都不会发生了吗?」
「是啊,现在想想的确如此。不过在一次又一次的通信中,我们打得越来越火热。先开口说要两人单独见面的是结香。」
这话听来难以置信。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约两个礼拜前吧。」
我真不敢相信,那正好是结香和直人接吻的时候。
「那她怎么说呢?就是要选直人还是淳这件事。」
淳无聊似地说:
「她好像要选我的样子。今天我们也说好下次两人要一起去跟直人道歉。」
可怜的直人。这时,淳突然说出令人意外的话。
「我们要在下礼拜六谈,哲郎也到场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