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开始吧。」
直人看著我。我们两人似乎都已经被逼到穷途末路了,就连铝制车厢滑进月台的轰然巨响也听不见。四人尾随著那个女生乘上了座位空空荡荡的地下铁,她靠在出入口的门上,直盯著昏暗的水泥隧道。
我们并没有多交谈,就这样站在稍微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因为如果注意到有个集团就在附近的话,对方很有可能会提起戒心。之后的十几分钟感觉非常漫长,要是能像这样一直到不了丰州就好了,不过电车却一如预期地逐渐通过每个车站。
过了月岛站,下一站就是丰州站了。阿大悠哉悠哉地说:
「终于要开始了,总觉得紧张起来了呢。加油啊,哲郎。」
他已经完全置身事外了,直人说:
「现在还来得及,我们可不可以就这样收手啊?」
阿大和淳摇了摇头。淳调整著眼镜的位置,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
「不行。无论什么事情,就算最后会失败,我们还是得试试看,这点可是很重要的哦。而且那是我们送给直人的礼物啊。你说是吧?前辈。」
淳拿患有早衰症的直人开玩笑。不过拥有十六岁的内心,身体却早已活过半辈子的直人,真的算得上是「人生的前辈」吗?这位前辈如今正因为过度紧张而脸色发白。
就在这个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看了直人的脸后,我突然冷静下来。明明我之前怎么样也想不到该如何开口搭讪,现在却觉得自己什么事情都办得到。如果是为了直人的话,我一定办得到的,我用彷佛要融入车内噪音的微弱音量说:
「没问题,一定会成功的。」
几乎就在我点头的同时,地下铁滑进了丰州站的月台,车站的日光灯逐渐从窗外飞逝而过。如果要搭讪的话,最好还是趁早开口,而且周围有其他人在的话,她也不会多加戒备吧,我这么想。
车门随著空气排放的声音同时开殷。她一走下月台,我立刻开口说:
「那个,不好意思。」
周围的上班族纷纷转头面向这里,停下脚步的她脸上一片空白,人类在过度惊讶的时候似乎会变得面无表情的样子。我刻不容缓地说:
「我是新富高中一年级的北川哲郎。我有个朋友很喜欢你,只要三分钟就好了,可以请你跟他聊聊吗?」
学生和公司职员一个接一个地从尖蜂时刻前的车站月台流向手扶梯,我们就像溪流里突出来的石头般伫立不动。我有种彷佛正看著MV的错觉,其他人全是临时演员,而我们两个是主角。我想人在还活著的时候,不管是谁一定都有好几次当主角的机会吧。她就这样面无表情地说:
「我知道了,没问题。」
我转头望向数公尺外的三人。当我比出0K手势时,阿大一边晃动胸前的脂肪,一边跳了起来。淳的表情一如往常地冷静。直人那张惨自的脸则是变得一片通红。我说:
「那我们到那边的长椅上聊吧。」
我率先迈开脚步移动,然后她也默默地跟了上来,我们坐在乘客早已离去的月台的长椅上。大家在地下隧道里坐成一列,感觉有点好笑。
「请问你的名字是?」
她把黑色的书包放在膝盖上,并且用力地握紧双手。
「岛园结香,清水女子学园二年级生。」
我望向直人的方向。
「那边那位是岸田直人,圣约翰高中一年级生。」
结香拾起头来瞥了直人一眼。半白的头发,满是皱纹的脸庞,不过只有眼睛像十六岁一样灵动有神。
「直人患有老得比别人快好几倍的病。他似乎每天都在地下铁看著结香,而且一直都很喜欢你的样子。」
比我们大一岁的女高中生眼里没有任何表情,她只是目不转晴地低头望著自己的右脚而已。我出奇地冷静,因为我很清楚,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该说些什么,而是不断说话填补沉默。
「当然,我们并不是要岛园把直人当成固定的男朋友。一开始从普通朋友做起就好,可以请你平常关心一下直人吗?」
我感觉到阿大在淳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淳一把抓住直人的手,就这样离开了长椅。阿大碰一声地坐到结香旁边。
「那家伙得了三十几岁就会死的病。之前他刚过十六岁的生日,人生或许都已经走完了一半也说不定。所以我们才想做些什么好事,当成送给那家伙的礼物。」
阿大并非只是身体庞大而已,一旦认真起来也相当有说服力。他一边搔著几近于光头的短发,一边笑著说:
「而且那家伙家里很有钱,现在和直人交往的话,还附赠其他三个人哦,我觉得这还满好康的说。」
我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种如直球般不加掩饰的游说法的确很有阿大的风格。结香微微瞪大了眼睛,然后十七岁的女高中生噗哧一笑地说:
「我真的可以吗?毕竟我的脚不像大家一样能恣意奔跑,个性也很平凡阴沉。」
阿大和我几乎同时回答:
「当然可以!」
阿大一边晃动著T恤底下的胸部,一边跑到稍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叫柱子后方的淳和直人过来。这家伙还真是单纯得惊人啊,不过那也是阿大的优点就是了。结香呢喃著说:
「男生真好,既单纯又直接。」
我点点头说:
「而且像笨蛋一样头脑简单,又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