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也让我彻底安心了——
虽然被拒绝了,但是我和田村的关系并没有改变。
不过,我果然还是喜欢田村。因为他正面地、认真地拒绝了我,所以我还能够仍然喜欢着他。想再多说些话、想再了解多一些,久而久之就变得更在意田村了。田村也明白我的心意,尽管没办法回应,但还是经常跟我说话、发发牢骚,无话不谈,比起其他女孩肯定是跟我最为亲近。我相信还是会跟以前那样,悲伤的时候、受到伤害的时候,田村绝对会赶来保护我的。而我也一样,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会作为田村的伙伴,支持他、帮助他。
只是有一个例外。松泽小卷,这个我不认识的女孩,对于田村来说是更特别的存在,也即是世人常说的“女朋友”。关于她可不包括在我刚才所说的范围内。
不过连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我并不是很在乎这件事。要说为什么话,就是松泽小卷她现在人不在这里。
没办法坐在田村前面的座位一起上课,没办法在休息的时候互相对照笔记、无聊的时候就在笔记后面写些毫无价值的历史噱头交换传阅,没办法有时明明是好心给他亲手做的便当却会被厌恶地说“这里面该不会放了媚药吧!?”,没办法拿到还回来的洗得干干净净的便当盒。当然也得不到作为答谢的百奇果汁,当被人说了像针刺般挖苦的话而心灰意冷的时候、也不可以默默地在背后守护他,更不能借些他喜欢的书给他。
但是,每当问他连休的预定时、或者见他偶尔心情会特别好而询问原因时,田村都会刻意回避话题——然后我终于注意到,田村绝对不会在我面前提到送泽同学的名字。
感觉简直就像松泽小卷这个女孩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似的。……虽然我见过她的样子,从田村国中时代的朋友处借来的毕业相册里。是个脸像幽灵一样白皙,有着总让人觉得空洞无神、不会显露感情的忧郁眼神的女孩。看见她的长相后,脑海里就只有“唔……什么啊……”这种程度的感想,然后归还相册后第二日就记不起她长什么样子了。
有时候甚至会有——其实松泽小卷什么的根本不实际存在,田村的女朋友不正是我吗——之类的想法。当然我也清楚那样的妄想并不是真实,我也不至于想到那种程度啦。
但是实际上,做着身为“女朋友”才会做的事的人,是本小姐。这是无论是谁都可以证明的事。
而且,每当我想到松泽小卷什么的根本不在这里的时候,不知为何总会觉得神闲气定。这跟“把田村给夺走让你好看”这样的斗志是完全不同的心态,要说为什么的话,是因为那里既没有不得不将田村夺过来的丧失感,也没有伤口,也没有必须与之战斗的敌人存在——
“……嘶、”
咔沙。
忽然间,奇怪地响起了某种干燥的声音,我被吓了一跳、因而回过神来了。
课室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就只剩下我而已,这么一来刚才掠过耳边的声音是——
“这个……?”
脚边,有一封信掉落在地上。那可不是我的信件——这么想着将信拾起来,翻过正面确认的时候,冷不防呼吸都停止了——
没有任何特色的白色的事务用信封。
上面写着的收信人是、田村雪贞。
寄出人是——松泽小卷。……字迹模糊的圆珠笔字迹、不管怎么看都确实是写得模糊不清且硬邦邦的圆珠笔字迹没错,署名也没有任何特色可言。
这算什么东西啊。
一般情况下也不会用到这样的信封吧?字迹模糊的话就拜托你再写好一点啊。再说,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用书信通信,而且信件还是用透明胶粘着的?!
实在古怪。实在是古怪的女人——在脑海里想拼命地取笑她。田村的女朋友,真是个超级古怪的家伙。但是心里面却笑不出来。所谓的心,也即是指心脏。
感觉就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紧紧抓住了似的,一瞬间脉搏停止了跳动。然后紧接着、全身的血开始冷却,变得像是冰一样。
就连自己都惊讶自己居然会这么动摇。好像脚下突然开了个漆黑的大洞、好像自己被它吞下而掉了下去。为了不让身子倒下我拼命地咬紧牙关,下巴都快要碎裂了。
身体里像被镶了铁板一样僵硬,很痛。喉咙也喊不出声音,眼前一片眩晕。
我会感到害怕?明白到虽然自己一直不愿面对,但现实果然还是残酷的,因此而难以忍受?
又要再一次——逃避吗?
“……这种东西。就凭这种东西……”
真的是在无意识之间、我已经擅自打开了信封。
没什么好害怕的。这封信说了些什么。这样的东西、松泽小卷这幽灵、究竟说了些什么东西?
就让我见识一下吧!
因为这样做很有趣啊。这可是那个女朋友寄给田村的信哦。会是多么了不起的东西呢?我自嘲起来,虽然自知这样做不好但还是对此很有兴趣。
像念着咒文一样一边考虑着那些事情、一边拼命地让自己从不安的核心处转换心境,颤抖着的双手不听指挥似的停不下来把信拆开,首先掉出一张被折叠好的信纸——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我如何瞪大眼睛、聚精会神地读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办法理解那上面写着的文字。绞尽脑汁后总算有些明白的是:因为(猪头)田村说想要她的照片,所以这次就寄一张过来了,不过松泽她不明白田村要她的照片做什么——如此这般,什么啊。
然后就如信中所说,附有照片一张。不知道是哪里的乡村海边,松泽小卷一只手拿着钓竿、另一只手则抓着一只乌贼鱼。是自己钓到的吗……搞不懂。为什么会是穿着运动衫……搞不懂。
把齐肩长头发像小学生似的适当地扎了起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