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狐不让透察觉似地偷偷叹了口气。
那一夜,他在美津川的三槌家,开口说要当高上兄弟的守护神,真的只是当下突然闪过的念头。不过,现在仔细回想,或许是美夜子的意念,才让自己做出那样的决定。
*****
有些事情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可以预知后果的,但红真的是非常驽钝不,不能用驽钝来形容。
应该是笨到没得救了。
当升在厨房打算准备晚餐时,红表示每天都让升少爷一个人做很过意不去。所以提议晚餐由她来做。或许是为了弥补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吧。
哇!女生亲手做的料理耶!高上兄弟心中窃喜着。红是个容貌清秀,温柔婉约的女孩,感觉应该很会作菜。
然而,只有恢复狐狸原形的空,露出不安的表情。没问题吧?
红进入厨房时刚好六点。
她先从冰箱里拿出洋葱,开始切丝。咚咚咚轻巧的切菜声传来。刀法似乎非常纯熟,真令人期待。正当他们如是作想时,砰!地一声,一听就知道不是作菜时该有的声音,于是在起居室的兄弟俩和一匹野兽,面面相觑。
升不发一语地站起来,走到厨房一探究竟。怎么了?
没事,我红转过头,她双手拿着铝锅,可是不知为何那个锅子的底不见了。那种切割手法,可以用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工具,可以把锅子的底部切割得那么完美来形容,只有锅子的底部不见了。
红充满悔意地低着头说:我原本打算把水煮开。
无法联想把水煮开和把锅底切开有什么关系,升只是淡淡地说:这样啊,这个必须在不可燃垃圾收集日时拿出去丢,所以你先把它放在那边吧。
对不起红惭愧地低下头。
嗯,没关系。升回到起居室。现在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能够以平常心看待,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时钟的指针已经超过七点了。
从厨房传来淅淅、啪哩不像是煮东西的声音,还有叭铿叭铿叭铿咩哩、砰的声响,高上兄弟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做饭时应该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吧?然后看着电视、报纸,消磨时间。
当传来呜呜呜呜如同老人啜泣声时,他们感到一阵心惊。这次换透站起身,走进厨房查看:红!怎么了?但红却慌张地挡在前面,似乎不想让透看到厨房里的情况。
没事,没有其他人在!脱口而出的是令人莫名其妙的话。
另一头,天狐一脸不耐烦的模样,两只脚慢慢地站起,像猫一样开始抓着墙壁。当升开口制止:住手!时,他才乖乖地停下来,走到房间一角趴着,不发一语的模样令人不安。
就在这个时候,父亲回来了。他闻到从厨房传来的味道
哇啊好臭!
的炔很难用香来形容,家里飘荡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八点了。天狐终于忍不住站起来。
他神经质地在原地咕噜咕噜不停转圈,并且磨牙。
锵锵锵锵。一开始由升来做不就没事了!锵锵锵锵。
再等一下马上就好了!透安慰他。
晚饭煮好时已经九点了。
红花了那么久的时间,使出浑身解数所做出的是炖煮味噌萝卜(其实是煮过头,汤汁都煮干的萝卜味噌汤),还有炭(其实是放在烤网上烤太久,变成像焦碳的鱼)。看起来跟她原先预定的菜单完全不同,这也算是她的一种才能。而一开始切的洋葱到哪里去了?
一向好脾气的父亲和凡事逆来顺受的透,没有半句怨言默默地吃着(只吃那些看起来还能吃的部分)。然而,天狐并不像他们,开始不断地发起牢骚说:这种东西能吃吗!
红。升咀嚼着唯一成功完成的白饭,抬头笑着说:以后不需要这么勉强自己。
接着并委婉地告诉她:不用做饭也没关系哦!
红只是嗯地低吟了一声,最后乖乖地点头说:我知道了。
今天轮到透洗碗。他收拾碗筷时,不像升那样熟练,不断发出铿锵铿锵的碰撞声响。他的脚边放着缺了底的锅子、溶化一半的碗、变成焦炭的饭匙,还有一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红色棉袄。那么小的尺寸,一眼就知道不是红的,当然也不是透的,上面仍残留着体温。果然,刚才厨房里除了红以外,还有其他人。
升枕着空的尾巴,躺着看电视。
空的尾巴大小适中,触感柔软,非常适合当枕头。连NASA开发的可以随着头型凹凸变化的安眠磁气枕都显得逊色。
一开始,升跟着空看着综艺节目傻笑着,后来因为枕着的尾巴太过舒服,于是便开始打起盹来。平常不会在起居室里睡觉的升,可能是因为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光用想的就令人害怕,(精神上)当然会感到疲惫。正当他心想:已经无法张开眼睛了时,那个舒适的枕头突然从头底下抽离。升的头就这么砰地撞在榻榻米上。好痛!整个人都清醒了。做什么啊~不要突然乱动嘛
不高兴的升仍然躺在地上,东张西望地找寻枕头,原来的那个枕头正打算走出起居室,好像是刚洗完澡的父亲站在走廊挥手叫空过去。升看到他们往红睡的客房走去,心中并不觉得有何异常,也没时间想那么多,因为很想睡。
事先已经请红不要进来,所以春树迅速地进入房里,马上坐到坐垫上,并催促着空坐到自己身边。空乖乖地走进去,往地上的坐垫坐下。
他们的面前有一座佛坛,上面当然放着美夜子的遗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