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地窖童子

,上面摆着一个牌位,旁边放着一个小小的桐木箱,桐木箱里有一只白色的酒盅,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父亲用布包上那个桐木箱,放进行李包里,带着耕介坐上了去本家的电车。那是在八月初。

  大姥爷的家住在遥远的陌生的地方。父子俩坐了五个多小时的高速列车,终于在山里的一个小站下车了,然后又搭出租车往大山深处开去。他们来到一个不知道是山谷还是盆地的地方,那里四面环山,有很多田地和人家。本家在最边上一家,建在山脚下厚重的墙壁上面绵延着大大的屋顶,层层叠,古朴庄严,好像历史剧里出现的那种城堡。

  "妈妈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吗?"耕介仰起头看着高高的墙壁,问道。

  父亲想一正在从出租车上卸行李,他听着笑了:"这里是本家,妈妈的娘家在另一个地方。"

  耕介被父亲领着,进了这个森严的院子。本家的大客厅里已经有很多人了。那些人全都是没有见过的亲戚。耕介挨个儿给他们行礼,称呼叔叔或者阿姨、婶婶,到最后,谁是谁,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这样莫名其妙地见过很多人,然后穿过曲曲折折的长廊,来到一个偏院。偏院里有几棵大树,树叶繁茂,地上树影婆娑。四间日本式房屋并列排着,就是这个偏院也比耕介家大很多。屋子最里边躺着一个老人,他就是大姥爷渊屋泰三。旁边脆着一个穿和服的老太太拿着团扇帮老人扇风。这让小耕介感到很新鲜。后来才知道那是大姥姥春日。

  "很久没有拜访了。"父亲想一深深地鞠了个躬。大姥爷仍旧躺着,嘴里嘟哝着。身子瘦得可怜,脸色青黑。他转动着混浊的眼珠审视周围,那样子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您怎么样?"父亲问。

  大姥爷沮丧地叹了一口气说:"不行了。我没有多少日子了,半截身子已经入土了。"

  说话的时候,大姥爷一直盯着耕介看,听说他特别想见见耕介,可是现在他的脸上丝毫没有欢迎的意思。他的表情很严肃,像在审视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这就是耕介啊?"老人问。

  耕介心里很紧张,只应了一声"嗯"。老人说了一句"是吗"之后便再不做声了。

  一直在旁边扇风的老太太面元表情地告诉他们父子俩:"在亲戚聚齐之前,你们先在这里住着吧。"

  就这样,他们离开了第一次见面的大姥爷夫妇。耕介的心情很复杂,好像很失落,又好像松了一口气。

  结果,直到大家聚在地窖行礼,耕介再也没有见到过大姥爷夫妇。据说那次大姥姥只是说了几句客套话就离开了。剩下大人们聚在大客厅,而小孩子们被安排在小饭厅吃晚饭。孩子们彼此很快就熟悉了,晚饭后在院子里一起玩,第二天一大早又去后山玩,一直是五个人。那五人当中,除了光太之外,其余四个人进了地窖。

  可是现在,地窖里竟然有五个人。

  "我在书上看到过这样的故事。"真由说。

  "我也听说过。"小禅附和着,"多出来的那个,是地窖童子。"

  "那咱们中间有一个是妖怪?"音弥睁圆了眼睛,发出奇怪的嗓音问道。

  梨花皱了皱眉头,说"不可能吧,怎么会有什么妖怪?"

  "可多出来的一个是怎么回事呢?"被音弥这么一问,梨花也沉默了,一脸疑惑。

  "我去问问妈妈。"真由斩钉截铁地说。

  孩子们互相看了看,都点点头。是啊,去问问大人,就水落石出了。到时候,那个多出来的人就无处藏身了,肯定得被揪出来。

  不过,他们随便进地窖来玩的事,让他们有些心虚。虽然没有谁告诉他们不许进来玩,但是孩子们能够感觉到这是一个神圣的地方,不能作为他们打闹嬉戏的场所。再说,大人们讨厌"四人游戏"这样的玩法,所以没法跟大人说他们的遭遇。孩子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就陷入了沉默。

  "三郎哥哥应该会知道吧?"小禅的提议让大家一下子轻松起来。

  这个游戏就是三郎教给大家的。大人中只有三郎是个年轻人,大人们谈话或者办事的时候,三郎就一直照看着孩子们。三狼哥哥一点都不摆大人的架子,跟孩子们相处得很融洽,真像个哥哥一样。三郎哥哥本名叫多佳保,他是大姥爷的三儿子,所以梨花建议叫他三郎哥哥,他也欣然接受了。

  "谁记得住那么多么名字啊,我连大人的模样者在记不住。"梨花抱怨说。所以,她就自创一套叫法一一比如,耕介的父亲就叫耕介叔叔。音弥的父亲就叫音弥叔叔。大家也觉得梨花的办法很方便,都学她这种叫法。

  "小禅说得对啊。"梨花说,"三郎哥哥或许知道。即使不知道他也应该替我们承担点责任,谁让他教给咱们这个游戏呢。走,去找三郎哥哥吧。"

  孩子们经过长廊的时候,发现周围有点不对劲。时不时传来小跑着的脚步声、紧张的说话声,还夹杂着哭声。一定是光太在哭。

  "出了什么事呢?"梨花自言自语,这时远远地看到三郎从大客厅里出来,站在走廊上。

  "三郎哥哥!"梨花刚刚叫出口,三郎已经看到了孩子们,脸色阴沉得吓人。

  "你们都到哪里去了?来,先回小饭厅吧。"

  几个孩子屏住呼吸,等着三郎指出他们中的可疑人。可三郎似乎都没好好看看孩子们的面孔,大步走过来,一边回头看着大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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